次日他醒来,外头已是大亮,行人的说话声从关着的窗子里透进来,有些吵。
“小曦,什么时辰了?”南宫煊抬手遮住眼睛,哑声问道。
在外间候了半天的许明曦闻声进来,直接把一直攥在手里的湿毛巾贴在了他脸上,道:“我的教主啊,都巳时了,你可算是醒了。这要是放从前,我这边一开门你肯定要醒来的,最近你睡得倒沉。”
那不是警觉下降了?南宫煊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坐起来自己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你怎么不叫醒我?”
“外头要往颍中去的队伍排了半条街,就等你一个,我可不是想叫你来着么。”许明曦道,“可王爷不让,说你昨日睡得晚,让你多睡会儿。你看,我就说嘛,他挺会心疼人的。”
南宫煊用力将毛巾丢在了他脸上。
许明曦又给他拿水漱了口,到门口喊了一声。
很快便有伙计将温着的饭菜送了来,和前几日一样,粥和菜都有好几种,让南宫煊喜欢什么吃什么。
南宫煊边穿衣边道:“不吃了,别让人家继续等了,我们走吧。”
“王爷吩咐过的,不能饿着你。”许明曦自己盛了碗粥呼噜噜喝了起来,含糊道,“反正教主你也吃不了多少,不差这点时间了。”
南宫煊没办法,只好也动了筷,“你现在都听他的吩咐了,我说什么都可以当耳旁风了是么?”
许明曦赔笑道:“教主,我们这不都是为你好么?”
“下次要早些叫我起床。”
许明曦夹了一片笋丢进嘴里嚼,“别在意,嗜睡也是正常的,怀孕的人都这样。”
南宫煊:“……”
二人下来的时候,看到李云恪正没骨头似地倚在账台边上跟里头的乔珊珊说话,好像对面的不是只认识几天的客栈掌柜,而是相识多年的至交好友。
南宫煊自然不知实情便是自己猜的那样,莫名有些烦躁,也没和李云恪说话,径直向外走去。
李云恪见他直接走了,也怔了一下。随后又不在意地笑了笑,跟乔珊珊简单告了别,快步追了出去。
看得乔珊珊打从心里往外冒酸水。
“怎么样,还疼么?”李云恪走到南宫煊身边,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腰,贴在他耳边亲昵地问道。
南宫煊身体一绷,本能地要出招。
李云恪又极快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忍一下。”
南宫煊冷哼一声,“我不会做戏。”话是这么说,却到底没推开李云恪。
许明曦看得啧啧称奇,要知道这种事南宫煊本来是绝对不会容忍的,所以他就说李云恪到底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嘛,偏生那个别扭的教主还要嘴硬。
门口停了一架看上去就很奢华的马车,车身极大,有四匹马一起拉着。
李云恪扶着南宫煊上了马车,双手一直分别护着他的腰和头,以防他磕着碰着。
马车里果然也十分宽敞,边上放了张小桌子,备好了点心和水;里边铺了两层软垫,上头软枕和锦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看便知都是好东西。
车两侧的窗子没有支起来,门一关,光线便暗了许多,无端罩出了一车的尴尬。
南宫煊在小桌对面的木椅上坐了,背部紧贴在车壁上,推了推车门,道:“小曦,你怎么不进来?”
许明曦感觉背靠着的车门动了,便回敲了两下,“教主,我和赶车的大哥说会儿话,不用惦记我啦。”
李云恪压低声音道:“赶车的是乔装改扮成车夫的康辉,可是顶着你们紫暝教赤焰护法的名头呢,和小曦表现得熟一些也是应该,对吧?”
秦少商与其他幽骑十八卫的兄弟已先一步往颍中去了,只留下康辉一个人随行。如今他有了新的身份不怕暴露,倒是给李云恪提供了不少方便。
南宫煊没再说话。
李云恪看了看他,推开自己身后的一扇窗,对候在马车边上的一个士兵道:“走吧。”
那士兵喊了一嗓子,马车动了起来。
后头车辙声、锁链声、百姓的议论声和押送犯人的士兵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时间整条街嘈杂不已。
南宫煊有些好奇,便也推开窗子向外看去,见自己所乘的这架马车前后各跟了二十名上下的士兵,个个披着盔甲骑着骏马,好不威风;后头又有两架囚车,每一架里关着一个犯人,想来便是那虬厥将领和洛淮知府;再后头用锁链和绳子捆了长长的一队犯人,有的只穿着薄薄的里衣,还有的穿着破破烂烂的承宁兵服,个个形容狼狈,被两旁的看守士兵粗鲁地催着往前走。
整个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看来这一次势必是要一路招摇到颍中去了,也不知刘敬文会不会在路上弄出点动静来。
他想得出神,没留意李云恪的靠近,直到一双手握住了他的脚踝,他才受惊般地回过头来。
窗子啪地一声落下,车内又暗了。
“别紧张,你怎么老是自己吓唬自己?”李云恪蹲在他身前,抬起头来道,“我只是想替你除下靴子,让你到里头去躺一躺。小曦说了,你最好还是卧床,总是坐着会难受的。”
南宫煊动了下被他攥住的脚腕,“我自己来。”
李云恪却动作极快地为他脱下了一只靴子,“你别弯腰,我来就好。”
听到“别弯腰”这三个字,南宫煊才想起肚子里多了个小家伙——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习惯这件事。
脱了靴子又去整理床铺,李云恪动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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