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只是……」看著空盪盪的走道,方灭羽始终移不开视线,他当然相信自家兄弟有几分能耐,只是相信归相信,却仍止不住担忧盈充心头。
那抹转身离去的背影,散发种萧条寂寥的氛维,过於平静的反应,比起大哭大闹更令人怜惜…
他总是这样,将所有情绪隐埋在心,不向任何人吐露,习惯什麽都不肯说,习惯什麽都默默承受,习惯将责任扛在身上…
然而顶著这些压力的他,傲骨里究竟是真坚强还是假坚强…面容上的笑容,何时是真何时是伪…又有谁能晓得呢?
「葬大哥,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了,咱们该不会被那老头出卖了吧?」
「不,这自然不是出卖,正确说来该是东窗事发,小易他发现了。」冷冷瞥了眼方才发问的小弟,零葬微微摇首,无畏地笑了笑,语气是那麽云淡风轻,一点也没有大难临头的紧张感…
「葬、葬、葬大哥!那你还在这纳凉?!」零葬身旁的另个小弟似乎吓得不轻,脸色整张苍白掉,抖嗦著手指著他,发出高分贝的咆哮。
「要不呢?逃也逃不了,不是吗?」宛如五雷轰顶的咆哮在近距离发射,震得耳膜一阵刺痛,零葬伸手掏了掏耳朵,故做无奈地摊了摊手,漾在脸上的笑意却比昔日更加灿烂…
有些时候,不是他做不做,而是有没有意义的问题,倘若做了改变不了事实,又何苦白费气力呢?
「时间差不多了。」倚靠坍塌泥墙上,零葬若有所思的盯著手表,直到指针指向四点整时,他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眼神一冽,空气流动变得更加沉闷,嘈杂交谈声瞬间隐没,近百双眼睛盯著他瞧,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獒、壹,你们带著弟兄闪回去吧,这里留我就好。」
冷漠黯然的语气间,充溢著他的关怀,其他兄弟各自对望一眼,将视线拉回零葬身上,纷纷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什麽也不再多说…
「怎麽?不听命令啦?獒、壹!快点带他们滚!」歪侧著头,零葬不解地望著那群突然懂得抗令的兄弟们,神情染上不耐,烦躁的催促了声。
被指名的小弟,便是先前发问的那两名少年,虽然没什麽本事,但跟在零葬身边做事也有些时日了,自然了解零葬这回是认真的,宁可牺牲自己也要顾全他们…
给後头兄弟推上一把,獒、壹不禁滑到零葬眼前,蹑手蹑脚好一会,最後由壹硬著头皮规劝,他深吸口气,向前迈出一步,倔强的直视男人,「葬大哥,承认我们是兄弟就共生死!」
「壹说的对,我们要跟葬大哥共生死。」
「共生死、共生死!」
伫立在壹身後的一大把兄弟热烈地给予回响,激昂亢奋的嘶吼声震撼人心,零葬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这群家伙……
「咳…」踹开厚重石屑,易烯烨步伐翩翩走了进来,轻咳了声,立即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边走边利用眼角馀光打量著四周环境…
这是栋宛若废墟的破旧屋邸,以前曾是间制药工厂,废弃後就不曾有人进出,数年来更是没有警方策动、监视,根据召汩沧给的消息,这里便是这次零葬与那老头约定走私交货的地点…
随著距离缩短,视线更加宽敞,空旷空间内,零葬带来的弟兄约近百人,其中携配枪械的寥寥无几,看来要真要动手时,凭後头这五十人是绰绰有馀了。
「大哥…」
「老大…」
本该是句句真切的叫唤,此刻听在耳际竟成了讽刺,易烯烨懒得理会地摆摆手,厌恶之情挂在脸上,甩了甩头颅,抛开那些不确切的胡思乱想,他重新将视线放回今夜焦点身上,漾开纯真笑容,「阿葬,这时段在这做什呢?」
「小易呀小易,你不都知道了?何必问呢…」
蛰伏黑暗中,少年辗转翻身,怎麽也入不了眠,索性睁开眼,一双蓝紫色瞳眸,流溢奇异的魔魅色彩…
手下意识摸上耳骨,照著轮廓缓缓碰触,藉由这般轻拂,回忆拼凑出那抹高挑身型。
当时那股湿濡感彷佛残留上头,口腔包裹的炽热无比真实,怎麽也无法抹灭,哀凄绝然的声音,却搭上温和如煦的笑颜,如此地撩人心弦…
艳美眸子,了无焦距望著前方,暗如虚空的夜,静如隔世的夜,皆歌诵著孤孑一身的寂寥,无所适从地迷惘压迫上来,这种感觉对易烯夜来说,陌生的不得了,似是二十年来头一遭。
茫然感,来得急促、来得仓皇,根本来不及学会如何防备,只能在无力挫败中挣扎,体会什麽叫怅然若失。
三天,整整三天…他已经整整三天未歇寐了!
一阖上眼,无数梦魇侵蚀入脑,破旧废墟,火苗四起,石屑墙壁崩塌而落,零葬直挺地矗立正中央,衣物被撕得破碎凌乱,全身血淋淋的,头颅斜歪向一边,嘴角扬起诡谲的弧度,空洞黑瞳直视著他,像是控诉他的无情…
枪响,哀鸣,人瘫。
零葬摔坠至地,身体瞬间支离破碎,火烧得炙烈旺盛,燃红了整片苍穹,血不断渗流而出,染红了整片大地。
午夜睁眸,梦醒时分,没有漫天弹核,没有殷红血渍,清幽肃黑一片…
空调运转,冰凉空气沁满房间,四肢冻的发僵,他无神地凝望前方,浑身止不住战栗,无数寒毛竖起,冷汗像瀑布般泄淌而下,汗水滴滴滑落,浸湿了床铺。
阖眸睁眼,怎麽也忘不了,那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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