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抓住未雪手臂,“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然而这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轻易原谅我,直到我被人拖入大牢,都还有点像在梦中。
是否,我真的有什么过错,她只是随意找个借口关我罢了。
刚入牢房没多久,微雨就赶来看我,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她去求情都被呵斥了一顿。
我摇头,将事情前后告诉了她,微雨更加不解了。“这没道理啊,怎么可能为了两句话的事就如此。”那话一不算大逆不道,二不算欺君罔上。
“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有什么事被遗漏了,但是皇上却上心了。”微雨临走前安慰了我几句,说一定会帮我想办法。
平时那么受宠的御前护卫牧清枝锒铛入狱,消息肯定传得很快,斯咏应该也会知道,我唯一祈祷的事情就是她别知道,不然又是一桩惹未雪心烦的事。
牢房的生活没我想象得糟糕,换个角度看自己,也不过就是从皇宫这个大牢房换到了小牢房。
被关进来时,他们拿走了我的绿玉杖,可能是忌惮我的武功,怕我忽然爆发突出重围,不光双手被拷,双脚也是。
一落千丈的光景,我实觉丢脸,也就在牢里思索未雪将会如何处置我,虽自认尚无大过,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若存心要我死,方法实在太多,罪名也实在太多。
有道是登高必跌重,从未雪亲近我那天,我便应当有此觉悟。
没曾想,不过三天的时间,未雪朝来看我了,她望着我的目光依旧温柔,我却不敢轻信了,她心里藏着一座冰山,我比谁都清楚。
“想出来吗?”她首先问的却是这个。
我点头,然后她就让人放我出来了,这又是什么陷阱?从小到大,我被她一路坑得几乎再也不相信她任何一句话。
“别怨我,只是想让你长点记性,也让某些人看看,在我这儿没有人可以例外。”未雪带我到了门楼上,从这儿可以望见京师的十里长街。
原来还是为了我说要辞官的那话,加上那会儿大致所有人都以为我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对我百般纵容,她也想证明一下她并非如传言那般纵容我。
“好,皇上说什么都对。”谁让你长那么美,多对我和颜悦色,照顾有加几次,我便可以忘。
夜里京师灯火辉煌,天空还有星辰几许,未雪指着远方说:“那是安国的方向,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踏上那片土地,所以你不能走,你要看着我将它一步步收为己有。”
“天下人都会看着的,我亦会。”我不该是例外,我也不想例外。
“天下人是天下人,清枝是清枝。”
“有区别?”不过芸芸众生而已。
未雪的眼睛如月明亮,万千星辰加诸也是黯淡,她生来注定不凡,而我等都是陪衬。她想了想我的问题说:“也没区别,但是我想让它有区别。”
“微臣只想做株野草,蒙皇上厚爱,倒让我有了做大树的机会。”至始至终我唯一猜透她的便是,她不过缺个人陪,觉得我还算合适,一无野心,二无权谋,要把我掌握在手心里太容易了。
“你从来不是草木,你是耀眼的星辰。”
这话有点蛊惑,回过头来想,星辰不就是永远陪伴着明月吗,这宿命般的比喻,我并不喜欢。
无端入狱的经历告诉我,未雪虽然纵容我,无礼也好,贪玩也好,玩忽职守也罢,这些她都可以忽略,我唯一不能犯的就是逆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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