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车里的呕吐物已经放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这辆车以后还用不用了……季亘的手放在了门上,准备以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气势将门打开,但衣孝感拦住她说,“这样的话会被广闻的人给笑话的。”
“要脸还是要命?”季亘痛苦地问自己。“……算了,憋死就憋死吧,为了东郊的荣誉,为了这趟交流访问有个圆满的结束,豁出去了我!”
“还好嘛。”鼻炎患者何椰说。“还好。”
只有季亘的嗅觉特别灵敏。所以她如同在烈火中挣扎一般泪流满面,神情狰狞,无言以对,五脏俱裂。五个人,坐在马车内,感觉到,马跑了起来,车子动了……
比起那个空气肮脏得像食堂午餐结束后的洗碗池,广闻的学生们真的该知足了!那么多的绿色植物空气得被净化成什么样子啊!简直是净化得都快没有气儿了。马车跑起来的时候学生们也追着马车跑过去了。本来提议庆典应该搞个马拉松跑的老师大概会觉得欣慰,因为跟他的提议也还是蛮相近的,马拉车跟马拉松就一字之差嘛。
东郊交流团离开是在下午,两点多太阳最好的时侯,灼热的气氛令很多学生都骂了脏字儿。可是太阳真的那么恶毒吗?比不上马车里的艰难环境。追着马车跑出很远是需要体力的,何况大家还不情不愿地出席这个庆典。管仿比任何人都来劲儿,自己捡起石头往马车扔去。所有的石头都砸在了人群里,不时有人嚷道“哪个王八蛋砸我!”“哪个王八蛋又砸我”“哪个王八蛋怎么就挑准了我砸!席特!”……但大家都在嚷嚷着什么话,这淹没在了声潮之中。
绿色啊,让人心醉,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有种世界为我而存在的自发的感动。风从林梢掠过,那些树停止了舞蹈,静静地只是微微随风摇摆。奔跑中的王营新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就被人流给推挤在地,爬不起来了。
“冤哪,我只是想看看远景效果而已,别踩我啊你们……嗷,爬起来爬起来我要爬起来……”
魏先祀到哪里去了啊……管仿扔着石头还一边在人林中寻找她的偶像……魏先祀在没有太多主观意识地跟着众人跑动。这很愚蠢,是啊……不过……不过也没关系……运动吧,就当健身运动……
坐在马车里的人觉得环境很差。跟在马车后面跑的人也觉得环境很差。大家都心照不宣装作很乐在其中地玩着。这是玩吗!痛苦!忍受痛苦!
管仿喊着,“衣孝感去死了去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差点也摔一跤。
有这么一条真理:无论何时都有规范之外的人。颜姬敏在所有人——指除了老师之外的学生——都追在马车后面疯狂地舞手舞脚跑动的时候,爬到树中段抱着树枝在吃小瓶儿童装金色牌含维生素果汁。她还长出了无尾熊的耳朵和大鼻子。
管仿自然饥饿。而且她在回宿舍之前没有找到魏先祀。徘徊在校园里,推着自行车,直到被老师呵令离开校园,管仿仍不死心地回着头。
“回去了!放学后不许在校园内滞留!滚!”
老师下达了严厉的教诲。管仿小声又小声地说,“我在找我偶像呢。”
啊,终于赶跑了——只有管仿采用这个说法,大家用的都是送“走走”)——赶跑了衣孝感!心情竟然有一种畅快过后的失落和空虚。今晚是最容易空虚的时刻,因为很多人在这时候饿了。
但回到宿舍后管仿发现魏先祀在四楼阳台上浇花,喜悦得差点把车子给抡到天上去。站在王营新旁边的人是……一个叫魏先祀的,同学。
管仿从下往下,远眺,仰望着偶像。她的偶像,拿着一个绿色的水壶在给花朵灌注清水。虽然经过今天的典礼广闻学生大半在短期内磨灭不了对绿色的痛恨,认为绿色极其恶心。
啊,好漂亮的喷水壶!管仿望见后这样想……
魏先祀拿着水壶沙沙地浇水,手臂机械地动着。王营新在她旁边脸色古怪。这是怎么了!管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行车扔在一楼人就蹿了上去据说当时她的速度像风一样快……像用毛巾扇人脸时那样猛烈。管仿跑上四楼悲愤地朝王营新大吼,“你在干什么?”
王营新拿着武器,“啊?你问我?”
魏先祀面前的花,以嫣然一笑的形势开着。花盆里稀松的土上面浮满的是形似枯叶的蝴蝶。在花根下蠢动的褐色蝶。水壶拿在魏先祀手里只是装装样子……
对于她的这一处境,管仿仿佛堕入了梦魇,大叫着,“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没有劫持她。”武器闪闪发亮,与夕阳余光争晖,一圈光晕出现在金属物周。管仿能信吗?绝望了!
王营新说,“我只是做一个……”
“拜托了,求求你了,你不要伤害我偶像啊!王营新,不要啊!”
管仿的架势像要扑上去。但是,扑上去的话王营新会痛下杀手对魏先祀怎么样吗?会吗!手持利器一点也没有后顾之忧,强大的王营新,“别这样管仿!我还要找你呢。”
“你到底要干嘛……”管仿哭了并且哭得很彻底,眼泪像面膜一样贴满了脸孔,“先放开我偶像再说。王营新,不准你伤害她!不行!”
“管仿怎么了?”王营新直挠头发,打结的头发还抓不通。这其中最感到尴尬的莫过于魏先祀。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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