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参与灭沈的,有多少家?”
“那些世家一直与陛下作对,如果他们没了,陛下不是应该更开心才是吗?”
“并不会,朕只知道,朝堂凋零,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大半世家都赔了进去,大魏也会陷入停滞与混乱。
叶景枢看似对政治不敏感,对很多事甚至看起来都是随性而为,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但是他的每一步都有相应的后果考虑,目标明确。
“陛下雄才武略,灵则佩服。”他并不知道当年有多少人参与了,再问也无从去问,反正这些世家贪得无厌,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灵则道:“陛下早有扶持寒门的意图,为何不顺势而下,彻底废掉世家?”太平基业,早已被这些米虫腐蚀太久了。
“旧的倒了,会有新的起来。”叶景枢道,“更何况,朕不觉得所有人都该死。”
“那就看谁有脑子有眼光了,逃过这一劫,证明其对陛下的忠心,相信陛下也会给他们一条光明大道的。”
如果参与的世家太多,大魏也会因此元气大伤的。不论是世家还是寒门,叶景枢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只要对方做好本分,都是能臣,没有高低之分。
灵则恭敬一拱手:“灵则在此恭喜陛下,江山稳固,千秋万代。”
“你是执意要如此了?”叶景枢握着龙吟剑的手蓦然收紧,“利用叶西洲,让他相信你,成为那些人的枪?!”
“是。”
“他那么相信你!他还有妻子儿女!”
“他姓叶,这就足够了。”
“先皇也有参与?”
“陛下觉得呢?”
“朕也姓叶,当初明明有下手的机会,为什么不干脆动手?”
“……”
“说话啊!”叶景枢一声吼,刷拉一下拔出龙吟剑,“我可是他最爱的儿子,为此,他不惜挑起其他人之间的斗争,待到败得所剩无几,才把我召入京,将皇位拱手给我。”
剑尖淬着烛光,闪着冷光,叶景枢将龙吟剑扔在地上:“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已经发生了,不能再更改了。
“师父曾言,灵则的星象预言只能做一半信,可是,灵则对他的话,向来也只信一半。”
捡起龙吟剑,灵则道:“小的时候,我在家里见过这把剑的图,那个时候,我家里的长辈说,这把剑,会成为王者利剑。”
一切早已注定,再怎么避免,命运还是按照既定的轨迹移动契合。
“今日之事,还请国师慎言。”叶景枢沉默几许,道,“太后那边好像不好了,国师有空就去看看吧。”
“陛下想再次将楚王召入京吗?”
“难道让他等死吗?!”叶景枢青筋暴起。
来不及了,他本人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就等死了。
在叶西洲遇刺前,他是没想要走到这一步的,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不能再等着慢慢排查了。
再等下去,谁知道那些人还会做出什么来?
背叛的人,不能原谅,贪心的人,不能原谅,无知的人,不能原谅。
我沈家,世代为官,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最后因为猜疑,因为私心,所有的辉煌,消散于一把火中。
孤身漂泊,活在仇人的怜悯之下,不能忍,不能等。
“灵则……我经历的,和你经历的悲痛想比,微不足道,可是,你这样,和当初的他们又有何区别?”
一旦造反,便无路可回。这已经不是叶景枢说放过便可以放过了。
勾起嘴角,嘲讽一笑,灵则道:“有件事,灵则想让陛下弄清楚,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不会放过楚王的,陛下那条屏山隧道,才是惹事的。”
那些糊涂蛋,还以为叶景枢会将冰魄买卖权放开,殊不知人家早就磨刀霍霍,准备往回收了。谁敢抢,都是一个死字。
利益已经冲昏他们的头脑,不再考虑叶景枢是个杀伐果断的帝王了。
“你是不打算阻止他们了吗?”想起叶西洲所说的,叶景枢就一阵心寒。
灵则摇头。
“即日起,封闭摘星楼,任何人,不得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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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第一场雪。
从窗口伸出手,小心地捧着几点细雪,看它们在掌心慢慢融化。
灵则呆呆地看了许久,旋身回转,看到了后面站着的叶景枢。
“陛下很闲?不用上朝理政,整日往我这摘星楼跑,被人看到像什么话?”
理什么,反正到时候又要重新做一遍。
这些日子,只要有空,叶景枢就往摘星楼跑。
“庆叔居然还给你开门。”灵则没好气道,“自己都快站不起来,还死撑着去开门。”
叶景枢没搭话,反而问道:“庆叔是谁的人?或者说,他是你什么人?”
这是叶景枢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从头到尾,庆叔对灵则都忠心不二,即使换来灵则的刀剑相向,也始终毫无怨言。
“陛下不是很厉害吗?自己猜啊。”
慢慢的,灵则既然也开始习惯了,叶景枢不会杀他,只是关着他让他服软,放弃计划。
按照叶景枢的说法,他也在查沈家灭门案,两人的目的是一样的,他们可以联手。
叶景枢:“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天渐冷,冰魄消耗愈多,城内的冰魄已经所剩无几,如果是为了冰魄,也差不多该动手了。
“不知道。”灵则耸肩,“陛下都把我关起来了,我也联系不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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