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刺耳的警报划破了枯枯麓山夜晚的宁静。
席巴从睡梦中惊醒。
警报声中,他的手机铃声大作。
席巴飞快地瞥了一眼,是伊路米。
他接通了电话,电波那头传来伊路米的声音。
“…马上把奇牙找回来…唔…我设置在墓地里的系统…受到了攻击…”
声音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十分含混。
“伊路米,你受伤了?”席巴问道。
“没有…我听到警报声…发生了…什么事?”伊路米问道。
“墓地的结界受到了重创。”席巴冷静地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把奇牙带回来…马上…把他带回来…”电话那头有些急促的说道。
“你不必担心,”席巴说道。“我会处理的。”
嘟—一声,伊路米已经挂断了电话。
电波里依稀留着夜空中淋漓的雨声。
手机掉在地上小小的水洼里,杀手半跪在雨地里,双手死命地按住脑袋,他紧抿着嘴唇,急促的呼吸从牙缝中透露出来,无神的眼睛依旧大睁着,从头脑深处四处扎针般的痛楚让他的黑瞳深得仿佛要流血一般。空中的雨点浇灌在他身上,顺着一缕缕黑发往下流淌,冷冷地抚摸着这个失去了往日优雅的男人。
此刻他不再是死神了。
只是一个在雨地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继续前进的凡人。
他头痛欲裂。
动弹不得。
彻骨的雨水嘲弄地亲吻着他。
他成了一个陷在地狱的泥泞里,面目狰狞的游魂。
就那么孤独的挣扎着。
张牙舞爪。四肢扭曲。
与他最熟悉的黑暗和寒冷相伴。
可他却没有躺下。成为一具无用的尸体。
他还想向前走,还想在大楼间跳跃,还想瞬间飞身抵达目的地,就像他应有的那么强大。
呵…狼狈的死神。
他赎罪,他受罚。
可他似乎还有着什么执念,似乎还有着什么无法放下的,捧在手心里的东西,让他依然显得不容小觑,好像那个他放不下的东西,还能够令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张纸牌直直射过来,钉在地上。
“嘿,你看起来快死了,需要我帮你一把,让你快点往生极乐吗?”西索坐在不远处地高台上,兴致盎然地说。
伊路米勉强站起身,说道。“闭嘴。”
西索从高台上跳下,他把手放到眼前,手指捏成一个框,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表演。黑发杀手的头发上覆盖着一丝丝念力,它们仿佛在吸血似的,渐渐变得如鲜血般绯红。“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头发都是念针。真可怕啊,伊路米,你的头发在滴血耶。”
“只是记忆体受到了攻击而已。”伊路米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它们已从绯红变得深如炭黑,杀手也随之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现在好了。”
“哦”西索摸着下巴道。“你的宝贝弟弟怎么了?又被人拐走了吗?”
杀手冷冷地斜睨了魔术师一眼,像是警告。
他转身。
隐没进黑夜的雨中。
即使远隔百里。他依然能够分辨刚才的攻击来自奇牙。
他能分辨出其中的愤怒与恨意。
真相?
爱憎?
起跳。
飞跃。
一栋大楼被他甩在身后。
伊路米的心没有悸动,杀手不会心痛。他是死神,他丧心病狂,他被判有罪,他死有余辜。
他没有忏悔过,他不忏悔,世人对他冷漠,他对世人冷酷。他是一架杀人机器,把仪表分为两半,一半仪表上写着杀人拿钱,一半仪表上刻着守护奇牙。都是他的天职,仪表启动,他便去精密运转。劈荆斩棘。
他为此而生,也将为此而死。
他自私自利。他不忏悔。
他不懂思念弟弟,他只是想起奇牙。想起他的眼睛、眉毛、举手投足、音容笑貌,想起他现在置身险境,想起他失去冷静,想起他难以自保。杀手冷静地想着,不带浓情蜜意。
死神的黑发上有血滴滑落。
滴滴答答。
延绵不绝。
含着念针里万千个奇牙的名字,混进无人知晓的黑暗雨水。
啪。
伊路米起跳。
飞跃。
将钢筋水泥的丛林甩在身后。
他走的那么快,仿佛忘记了杀手不应有的弱点。
他高高跃起,仿佛蔑视距离的阻隔,接着,向那个镌刻着银发蓝眸笑靥的深渊狠狠下坠。
粉身碎骨?
呵…粉身碎骨。
☆、第十六章 两种资格
那浓郁的,海的芬芳。
夹杂着海鸟的悲鸣,似乎白羽的翅膀在天空中翱翔。
越来越响亮的海浪一波又一波拍打着堤岸。
似乎马上就会有个声音活力十足地在耳边响起——奇牙,看!暴风雨快要来了。
深深呼吸,沁人心肺的海的味道。
奇牙几乎要回过头去,一丝温柔的微笑爬上了他的嘴角,回忆如浪潮般涌来,铺天盖地。可旋即他意识到了什么,一阵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悲痛神情将他的脸庞染成一团阴霾。
他的脚步是杀手的脚步,如猫一般敏捷无声。打着他的家族的印记。只是显得有点仓促,走的太急,以至踉跄。
那一阵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海浪声将他的头脑搅成一片混乱,他在走,在跑,在逃——仿佛想从那个可怕的噩梦中拼命逃离。从那个自很久以前的那次猎人考试起就困扰着他,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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