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秋泓端正身姿,肃穆道:“太子认为,今日瀚都城内与城外发生的两件事,周旋于其中的那个人是谁?”
这两件事,显然指的是霍珺劫天牢与枕苏山的变故。
丰华阑依旧淡定从容,道:“苍尔,燕归。”
“真的是她?”秋泓低声自语,似陷入了沉思。
一杯饮完,丰华阑将杯子放回桌上。
轻微的碰击声惊醒了秋泓,秋泓瞬间记起了还未完成的交易,道:“太子,顾太夫人——”
“她不是大瀚人?”
“不是。”
“她的出身不为外人知?”
“是。”
仅仅两句话,丰华阑就将话语的主动权全然掌控在了自己手中,又或许,他一直都是谈话的真正主导。
“如此,够了。”
秋泓有些气愤地问:“太子真的觉得够了吗?”
君沐华蓦然摇头一笑,是不是每个人只有碰上丰华阑才会不假思索地说出这样意气的话?
“是,我只是想确定她的出身。”丰华阑的语气一以贯之的平和浅淡。
“那她来自哪里?”
丰华阑注意到君沐华投过来的目光,悠悠道:“墨族。”
秋泓闷闷地坐回到石凳上。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眼前这个人。
君沐华心下一动,再次看向丰华阑。
乐泠和祁熠出身墨族?
顾太夫人祁眠也出身墨族?
即明一直紧跟着乐泠二人不放?
难道即明出现在枕苏山是因为祁眠?
这才是今日枕苏山变的事实真相吗?
☆、潜流暗涌
一夜的狂风暴雨之后,第二天却是个格外明媚舒爽的好天气。
一大早,就有几波人马接连出了城。
首先出城的是顾家一行人,太傅顾棐和其子顾攸景亲自送顾太夫人回归故乡。顾家留在瀚都的人只有顾温。
接着据说是宗正太子派出去搜寻天牢劫匪的人,另宗正太子也已派人前往甘城,叱令甘城侯和夫人治家不严、内外不省之罪。
第三波出城的人是苍黎。五国会盟结束的次日,苍尔新皇清晨进宫辞行,上午便行色匆忙地离开了瀚都。肯定是因为苍尔突发了什么急事,瀚都的街头巷陌,许多人如此揣测。
最后出城的人是苍蔚。苍蔚离开时悄无声息。据说直到驿馆的人奉命去请她时,有人才发现昨晚与苍黎新皇一起回到驿馆的明姝郡主已经走了。
这一日,君沐华去了枕苏山。昨晚的一番对谈,枕苏山变的隐约真相似乎浮出了水面。然而,她终究最在意的还是齐萦,她想弄清楚齐萦的离开到底是因为什么。昨日的枕苏山变中,齐萦本应该是一个不会牵涉其中的人。
枕苏山依旧高峻、空寂,山南山北依旧不闻声响。
君沐华自山北树林攀爬而上,翻过了横亘其间的像驼峰似的主峰,跨入阳光照耀的山南时,她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君注华没想到,她会在枕苏山南的一座小小山峰上见到那人。
那人依然用黑色的沉木面具半遮着脸,负手立在山峰边,眉目深沉地看着连绵延伸的山脉。
君沐华迟疑着要不要靠近。因为,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她想,这样的偶遇并不算美好。
君沐华最终还是走近了那人。由于天气的原因,今日的空气极其清新,相对地,视野也能看得更远。大瀚的山水土地在她眼里不断向远处延伸,原来这就是属于大瀚的土地。君沐华脑海里不由想起昨日戊台上,当她对宗正瀚说出“谁才是大瀚真正的主人”时,宗正瀚望向她的表情,那时宗正瀚的眼眸里映现出的或许就是这片虽然古老却依旧充满生机的土地。
大瀚,临渊;临渊,大瀚。这两个词也一定常常徘徊在他心中。
面对现在这样的形势,这样的局面,宗正瀚,你心中终究是不甘的吧。
君沐华任由自己胡思乱想一通,随之却又将它全都抛诸了脑后。她微低下头,想了想,决然转身。
恰在这时,那人却开口了。
“君沐华。”
那人这样称呼君沐华。
“其实,我们的第一面本来应该发生在两年前,而不是昨天。”
临渊的两年时间,原来是有人送给她的吗?
君沐华扬眉转身,笑问:“那阁下为什么昨日才现身?”
“有人说,应该给你一些时间。”
“有人?”君沐华不知自己此时到底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试问,如果某天有人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包括你的最初出现全在他们的眼皮下,他们算计着你的出现,也算计着出现在你面前的时机,你会怎么想?你又能怎么想?该哭,该笑,该自嘲,还是该庆幸?
“东缈岛的人吗?”
“是。”那人道。
“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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