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其中。
她左肩中枪,但精神萎靡不振,被冯瞿一路抱进医院,找了大夫来取了弹片出来, 又包扎了伤口, 住进了病房似乎都没缓过来。
冯瞿一直守着她,总觉得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让人不放心。
裴公馆一场惊魂,病房里两个人一坐一卧, 沉默相对。
自从去岁她受枪伤住院之后,这是冯瞿第三次陪床,连他都要惊讶于自己的耐心不知不觉间竟然如此之好,不由开玩笑:“倒像是我欠了你的,每一次你住院都是我陪床?你也不谢谢我?
顾茗不出他所料的毫无反应,直愣愣瞪着天花板,在她的注视下, 医院白色的天花板不定什么时候就开出一朵花来。
他推推她右臂:“别装没听见, 你左肩伤了, 可不是耳朵伤了。”
她不开口。
冯瞿一直在她耳边叨叨,就想打破她沉缅过往失魂落魄的模样。
许久之后, 顾茗总算开口了:“求你件事儿。”
冯瞿受宠若惊:“你说!”随时准备应对她的无理取闹, 架梯子上天替她摘星星的架势。
顾茗不看他,语速亦很慢:“能派人去打听一下章启越的伤势吗?”
冯瞿很想拒绝, 然而当他与顾茗目光相接, 却又不忍心了:“你好好养着吧, 我派人去打听。”
章启越也被送进了同家医院紧急抢救,况且他身边有穆子云郭金川随行,又有屠克寒派军警护送,倒真是难得一次前呼后拥,可惜本人一无所知被推进了手术室。
冯瞿身边的亲卫出去打听一番,很快回转。
顾茗听说他还在手术中,扶着床头要坐起来:“我去手术室门口看看。”
冯瞿这次是真的恼了,按着不让她动:“你脑壳坏了吧?他都不要你了,你还对他痴心一片,这样有意思吗?你是要跪在他面前去求复合,还是拖着受伤的身体去照顾他?”
当初怎么没见她对自己这样百般迁就?如果当初她多说两句软话,而不是扭头就走,他能做出那个愚蠢的决定吗?!
顾茗目中一片死寂,语声冷静理智,并无失态之处:“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危,只要他脱离危险了我就回来。既然……既然他执意要分开,我也不能强求。”
冯瞿无端听出了萧瑟之意,肚里咬牙骂自己毫无原则,被她几句话就说转,一面却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恨恨磨牙:“我陪你过去。”
他要扶她,却被她轻轻挣开,她说:“我总要一个人走的。”
风霜剑雨,总要一个人抵受。
她率先出去了,冯瞿却愣在了当地,心里止不住的怜惜。
手术室门口守着许多人,有军警有郭金川穆子云,拉开警戒线,禁止闲杂人等走动。
不过郭金川是认识冯瞿的,也知道这位与泸上军政府如今关系良好,还是军政府军火供应商,见到他偕同顾茗过来,被军警拦在警戒线以外,粗声大气喝斥:“瞎了你们的狗眼,这位是容城的冯少帅,赶紧让开!”
冯瞿陪顾茗过去,她一言不发安静坐在角落里候着,神游天外。
穆子云就坐在她对面,犹记得她在裴公馆哭求章启越的模样,他无意窥伺年轻人的感情生活,只是对她的身份略有好奇,余光扫过她好几眼。
一个小时之后,大夫推开手术室的门,对外宣布:“病人已经脱离危险,需要住院观察。”穆子云起身,发现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傻愣愣站了起来,身体止不住摇晃了一下,很快被冯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哑声问:“没有生命危险了?”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不复少女的清甜,穆子云都恨不得递一杯水给她润润喉。
章启越昏迷着被护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穆子云凑过去看,却诧异的发现少女站起身来,既没有像一般家属去询问大夫手术情况,也没有凑到病床旁边来瞧一眼。
“他的性命保住了。”冯瞿说。
“哦。”她转身缓缓离开了。
穆子云:“……”
第二天中午,冯瞿亲卫去重症病房打探来的消息,听说章启越已经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彻底保住了一条命,而穆子云强烈向军政府要求追查章氏灭门案,为章启越讨回公道,郭金川跟前跟后的伺候着。尚在低烧的顾茗执意要出院回家休息。
冯瞿说破了嘴皮子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很是无奈:“你这到底又是闹的哪一出啊?”如果是军中的将士,早被他用军法处置了,何须费此口舌。
顾茗态度很好:“医院里味道太难闻,太吵,我想回家休息。”
哪里是医院里太吵,这条走廓里来往的人都少,门口还守着冯瞿的亲卫,穿着制服凶神恶煞站在那里,搞得隔壁病房的病人家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就怕惹到了这帮大兵吃苦头。
她怕是心不静吧?
“大夫也说要观察伤口的恢复情况,你现在就回去万一烧的厉害怎么办?”
“那就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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