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立正川还在不在我身边,我希望在,但他也可能不在。控制命运有很多因素,我们决定不了。”
顾惜抹一把脸,忍不住从包里拿出烟盒。他转了转,选择抽根烟。猩红烟头一明一暗,季元现的眉目变得模糊起来。
“元宝,尝鲜可以。但一定得现在?一定得是立正川?”
我不可以吗。
“不是新鲜,”季元现打断他,保持心平气和,“奶昔,我喜欢立正川。不是图新鲜。”
顾惜倒一口气,霎时被香烟呛得眼红。他不料季元现这么诚实,简直诚实过了头。好比一柄古刀没入心口,又缓缓抽出。在顾惜以为这是结束时,季元现又将其推进更深的境地。
鲜血根本流不出,全都包裹在刃上,渗入刀片中。表面看来和风化雨,内里早已濒临枯竭。
顾道长觉得自个儿可能真要飞升了,耳畔轰鸣,飙车残留的音浪还在。他有点飘,眨眨眼,苦笑一声:“我真希望你把这话收回去。”
“行,我收回。但我喜欢立正川,真心话。不骗你。”
季元现没和他对着干,而是拍拍顾惜肩膀,换上认真的表情。
“奶昔,一年半后,我不能肯定谁在我身边。但你一定在,这个话,你懂不懂。”
同学会失散,朋友会远走。哪怕青春期不可预估的飘渺爱情,也许会离他远去。但顾惜一定在,因身份不同。
有时舍不得友情变爱情,大抵是看破了前者的长久性。
顾惜摇头,他认为季元现是在实行安慰政策。少年都有竞争欲,凭什么立正川可以得到。
“我会在你身边,元宝。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定是。你需要我就在,你也知道的。”
“但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
“别说了。”
季元现皱眉,遽然打断顾惜。他有预感,若不出声阻止,顾惜一定会把真实想法抖落干净。
那层薄薄的,如烟雾一样的纱,会彻底烧毁。
一切将走向不可挽回的余地。
季元现站起来,捏着顾惜肩膀。他又半蹲下去,与对方眼神相对。季元现一字一顿道:“顾惜,用你曾教我的一句话,今天做个结。”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顾惜眼眶瞬时通红,眼球内的血丝如蛛网密布。他感到眼里结一层水壳,那些委屈、不甘、愤怒,将落未落,又不能放声质问。他几曾何时,也想做受迁就的那一个。
被偏爱的,总那么有恃无恐。
季元现根本不准他说出口,一个剖白深情的机会都不给。谈话点到为止,该说的说尽,立场很清楚。
顾惜可以在兄弟那一栏,可以在亲人那一栏,独独不会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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