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听说那个大好的黄花大闺女是这小崽子的双胞胎姐姐……”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
“咻……”床前的人影一下子从窗子窜出去!
门外值守的人听到动静连忙敲门:“宋公子,宋公子!”
宋旸出声道:“没事,我刚刚做梦呢,不小心手打到东西。”
夜又安静下来。
宋旸却闻着尚在空气中飘荡的幽幽苦香,惊恐地抱住了头。
刚刚那两个人,听语气,再结合一下以往听过的一些故事,可以肯定应该是廖远韶的父母。
只是,难道,可能,或许去年元宵夜他遇到的人不是廖远韶,而是他爹?
宋旸一宿未睡,很早就又被挖起来沐浴更衣。廖憙过来看了一眼,指着他青色的眼圈笑道:“我还以为只有那臭小子紧张得睡不着觉呢,原来你也差不多。”
宋旸勉强一笑,听廖憙对喜娘道:“等会给他拿紫茉莉子的花粉遮一遮。”
獠面峰婚礼从简,宋旸早听喜娘念过一遍,如今心不在焉地用着早餐,听着喜娘再复述了一遍流程。
廖远韶的小厮在门口晃来晃去,宋旸抬头看了一眼,他连忙跑进来,宋旸不由笑道:“你来做什么?”
小厮道:“少爷让我给你送件东西。”
“是什么?给我吧。”宋旸伸出手。
小厮细白脸儿一红,忸忸怩怩地地凑过来,在宋旸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宋旸一时没听清,露出满脸疑惑。
小厮又小声说了一遍,然后甩甩手:“我家少爷就是让我给你带这么句话!好了,我要回去啦。”
喜娘正吩咐小丫鬟小心取婚服,一转身便瞅见今日大喜的新郎之一神情呆滞红头涨脸地坐在凳子上,宛若一只呆头鹅,忙拍手叫了一声:“哎呦,这小脸红的一整盒香粉都扑不下去啊!”
至黄昏,獠面峰敲锣打鼓,远近能闻。从山下往山上看,树影霞光,灯火通明,仿佛月悬星落一般。
廖远韶被簇拥着前来迎亲,两个人身着一样的婚服,也没人披盖头,一进门便和宋旸对了个眼神,宋旸仿佛被火燎了一下跳开目光。廖远韶嘴角含笑,走过去在宋旸面前转身弯下膝盖:“上来。”
宋旸迟疑了一下,趴在他背上。
廖远韶背着他一步一步往山顶廖家宗祠走,身前身后缀了一大帮人。宋旸那袖子帮他擦了擦脖子上和脸上的汗,小声和他商量:“要不你把我放下,我自己走。”
廖远韶喘着粗气果断道:“想也别想!廖家祖训,自个的老婆自个背上去!”
宋旸道:“可我是男的。”
廖远韶:“那也是我老婆!”
宋旸无奈道:“那你歇一歇吧?”
廖远韶咬牙点头:“马上就到了。”
宋旸好奇:“为什么你们会有这样的祖训啊?”
“这是告诉男人们,娶妻艰难,娶到妻子后好好疼爱她。”廖憙从身后上来,微微托住宋旸的后背,帮廖远韶卸了点重量。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病?”
廖远韶道:“大出血……”
“啊?”
廖憙补充道:“从他成年开始,每逢初二与十六,便会毫无缘由地大出血。这是家族遗传病,无药可医,所以以前廖家的男人都不会长寿。直到我们的先辈发现,如果找到了生辰八字契合的婚约对象,并改动了借寿之法,将二人的生命线相互勾连,可以相对延长他们的寿命。”
宋旸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廖远韶身上的血腥味会那么浓烈。
廖远韶终于把宋旸背上了宗祠门口,抖着双腿把人放下地,喜娘赶上来在两人手中塞了一段红绸:“走走走,先跪父母,再拜祖宗。”
廖远韶的双亲高坐堂上,一个一脸严肃庄重,一个和蔼端庄,若没有昨晚上的也探,宋旸可能还会给唬住,如今便只想笑了。廖父长得与廖远韶极像,却又很不像,宋旸看着现在正和他拜堂的男人,心中十分安宁。
去年留在他印象中的只有那一股香气,然而如今印在他心底的却是廖远韶在森森凤尾之中迈入竹亭的那一抹青色,是皎皎月光之下扶着他的手为他踢开拦路石子的那一道声音,是他受伤而他犹如从天而降拥住他的那一个怀抱,是这日日夜夜,难分难舍的温暖相伴,唇齿相依,口是心非。
三叩首之后,宋旸被廖远韶牵入祠堂,祭拜众多灵牌神位。后入青庐,二人对坐于香花之中,七星灯阵之内。
宋旸知道此时要开始祈禳了。他心中紧张,廖远韶握住他的手,笑道:“勿怕,只当在这坐一夜便好。”
宋旸看着他,道:“你真的不后悔娶我?”
廖远韶捏了捏他的手心,道:“我只担心你反悔嫁我。”
宋旸轻轻摇头,道:“与君同袍,共赴黄粱。”
青庐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谨书尺素,上告穹苍:伏望天慈,俯垂鉴听,嫋嫋秋风,长江悲滞,鸡鸣昧旦,将翱将翔,琴瑟在御,宜其室家,汉之广矣,祈以情切,风雨如晦,与子惠好,生死不悔,与子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啦。贴上来,聊表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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