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假装愠怒,攥住陈轩的手腕:“酒后吐真言,你想反悔?”
陈轩自然吵不过他,蔫蔫地垂下头,趴在林海怀里气得直哼哼,后来不知怎么又安稳了,憋闷地问:“你的腿什么时候好?”
他说想睡你的时候自然就好了。
“你现在不想?”陈三少一听这话,立刻抬起头,眼神里有一点点压抑不住的怨气。
林海怔了一瞬,揉了揉陈轩的脸,转而问:“你的头还疼吗?”他不问还好,一问,三少爷立刻捂着脑袋倒下去。
“疼。”陈轩的少爷脾气上来了,拱到被子里闹,“林海,我难受!”
“以后家里的酒都得藏起来。”他下床,摇着轮椅去喊云四煮茶,回来时陈三少窝在被窝里,就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地往外望。
“林海,你的腿疼不疼?”
“不疼。”他坐在桌边,把凉透的早饭搁在一旁,拿起昨日与陈轩同看的账簿,若有所思地看着上面圈出来的地名。
陈三少不信林海的腿不疼,挣扎着起床,随便披了件外套就溜下床找他,双手绕过林海的脖颈,帮他翻册子,自然而然也瞧见了秦淮河三个字。
“林海,我想听曲儿。”陈轩一激动,脱口而出。
林海没生气,笑眯眯地答应了,只是伸手把陈三少扯到面前:“行,若是真遇见你以前的相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三少爷以前的德行整个南京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去过的酒楼十个指头都数不清,哪怕林海心里清楚陈轩去听曲儿为的不是姑娘,而是躲避陈振兴和家里大哥的暗害,可话一出口,立刻就带上了醋劲儿。
陈三少更是听懵了,缩着脖子委委屈屈道:“你……你怎么这样啊?”
“嗯?”林海把三少爷拉得更近,“心虚了?”
陈轩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双手撑在他的轮椅两侧,战战兢兢地发誓:“林海,我跟你以前什么人也没有,我这辈子就你一个!”
林海面无表情地听三少爷听完,嘴角一勾:“就我一个?”
“嗯。”陈轩忙不迭地点头,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羞涩,涨红了脸不去看他,“我就要去听曲儿,你陪我去!”
“好。”林海松开手,托着下巴看陈三少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卧房里绕圈圈。
陈轩其实就是窘迫,若是他不盯着看,不出几分钟就好了,可林海就是要故意逗弄三少爷,看得停不下来,最后陈轩蔫了,豁出去,往他面前一杵:“你这辈子难道不是我一个?”
林海牵住陈三少的手:“嗯,就你一个。”
三少爷得意了,推着他的轮椅往门外跑:“走走走,现在开车去秦淮河边上,还能赶下午的场听曲儿。”
于是林海心里刚平息下去的醋意又翻腾起来,那点酸涩的汁在他瞥见陈三少兴高采烈的神情时涌出心房。他后悔了,刚刚在屋里就不该那么轻易地放过这个阔少爷。
云四在门口擦车,听见轮子压过石子路的咯噔声,抬起头吓了一跳:“三少爷,酒醒了?”
“醒了醒了。”这会儿陈轩倒不嫌头疼了,催着云四把车开到门前。
林海被三少爷颠得闷咳了几声,抬手把下人招到面前,捂着胸口吩咐:“把醒酒茶端过来。”
“林海?”陈轩也听见了。
他不解释,一边整理衣袖,一边攥住三少爷的手腕,等云四把醒酒茶端来,才平静道:“不喝完,别想出门。”
陈三少端着热乎乎的醒酒茶生闷气,望了望公馆的门,又瞧了瞧林海的腿,最后苦着脸把茶一饮而尽,还没缓过神,就听林海慢悠悠道:“你穿的是什么?”
陈三少穿得还是昨日那身长袍,领口暗黄色的绒毛在风中飞舞。
“一身酒气。”他倚在轮椅上感慨,“林海,去把新做的西装拿给三少爷。”
陈轩狐疑地望着林海,直到看见衣服还不放心:“真是给我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
“挺会挑料子。”
“嗯。”林海见陈轩把衣服接过,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倒要看看你这样,有多少姑娘会喜欢。”
陈轩的肩瞬间垮了,愁眉苦脸地回屋换衣服。其实林海也就是嘴上说一说,若真的遇上和三少爷相熟的姑娘他也不会如何,毕竟那是他们相遇以前的事,他无权干涉,也没必要纠结于过往,况且……林海抬起头,换上浅灰色西装的陈轩正站在屋檐下卷衣袖,领口被风吹得折起。
他的三少爷也没胆子和姑娘腻歪。
“林海,你帮我弄弄。”陈轩也不知怎么搞的,领口翻了半天也翻不齐,沿着回廊快步跑到他面前,低下头挠了挠脖子,“是不是折进去了?”
林海抬手替三少爷把衣领翻好,视线越过陈轩的肩,天高气爽,几多残云挂在天边。
“没了我,你怎么办?”他忽然伸手,勾着脖子把陈轩拽回来。
三少爷惊愕的脸近在咫尺,林海又温柔地亲过去:“你可得想好了,这世上除了我,没人会对你这么好。”
陈轩的额头上落了点暖洋洋的光,他顺着光的痕迹抚摸三少爷的脸,顺手接过云四递来的披风,裹在陈轩肩头。
“不用想了。”陈三少慢慢直起身,绕到他背后去推轮椅,“林海,我很久以前就说过,我会死缠烂打,跟你一辈子的。”
第四十六章 瓜子
林海仰起头,与陈三少四目相对,交叉的双手猛地攥紧,嘴里说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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