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出一种暗淡灰色。两掌之外却是一团无以名状的黑色液体在灯火中反着水光——它刚才分明不在这个位置上!
黑色液体在他的凝视中慢慢动了,它好像一团过度浓稠的粘液般微微鼓起,然后朝着胧祯所在的方向倾斜……
“让开!——”
有人贴着他左耳大喊了一声,胧祯还来不及反应就左肩一倾,被人拉了一把般朝一侧摔出去。
“什么?”他在慌乱中绕过屏风并一把扶住它以免倒下来,散乱下来的头发妨碍了他的视线,却无碍他听到重重的“啪——”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人将装满水的口袋甩在屏风那边。
原本趴在他头发上的莫劫早在他绕过屏风之时就高高跃起,盘踞在屏风顶端的姿态像是在戒备着对面的什么。
然后胧祯听到了湿润的声响,有什么沿着木屏风滑了下来,然后擦着屏风边缘一点点蠕动过来。
那团黑色液体,或者说“粘液”。
粘液?刚才攻击他的是一团会动的粘液?!
两掌大小的粘液团落到了地板上,然后贴着地面宛若生物般朝他蠕动过来。
“莫劫!”
几乎是在他叫的同时,莫劫从屏风上跳了下来。两条并拢的虫足像是一柄细长的刀,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朝那团粘液攻了过去。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是个荒谬的主意——简直是想用刀去斩断水流!
粘液团……或者说“粘液怪”毫不理会莫劫的动作,像普通液体一般“流”过攻击的刀刃,一意只朝着胧祯爬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色泽浑浊的粘液怪爬得很慢,看起来实在没什么威胁,更完全感觉不到异样气息。胧祯四下张望着寻思找个容器把它捉起来。
他的位置靠近床榻,而行李都收在了柜子里……桌上的水杯不知道能装得下吗?要是刚才那男孩没把饭碗收拾下去就方便了。
思来想去的当儿,粘液怪已经爬到了他面前。它这次没再鼓着蹦起来,而是像蛇一样把身躯的前端抬起——然后猛地扩张成了一张又薄又大的水膜!
胧祯当然注意着它的动向,所以当这张诡异水膜晃悠着朝他脚尖卷过去的时候,他当机立断朝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踩到了身上裹着的布巾一头。
“啊……”一下子失去平衡,他朝着床边的位置跌倒在地。“该死……”
倒下的姿势让他避开了粘液怪那诡异一击,水膜擦着他脚背卷了个空,重新在地板上聚成一团鼓鼓的粘液。胧祯和身下的布巾纠缠了一会才将它甩开,手臂撑着床沿站起来——然后他才感觉到了疼痛。
被粘液怪擦过的脚背一片血肉模糊,竟是连皮带肉被撕去一小片!
胧祯立刻明白自己轻敌了,即使粘液怪的动作再慢也是“不能碰”的对手!
然而粘液怪没有立刻追过来,它在有规律地收缩着躯体,体积一点点变大——胧祯有点恶心地意识到它是在“消化”自己的血肉。
现在能清楚看到那是一团半透明的浑浊粘液,里头裹着无数细小的黑色物体。
看起来格外浑浊和恶心的粘液又开始了蠕动,它原地扭动着拉长躯体,然后再次朝胧祯爬过来。
莫劫在粘液怪周围来回走动,徒劳的斩击和戳刺让他看起来十分烦躁。即使是带着术力的攻击,也被粘液怪可以随意分合的躯体轻松避开。
刀刃无法与“水”抗衡的话……他看向室内唯一的光源,脚下一顿便忍着疼痛朝桌子扑过去。抓起桌上灯盏的动作大得几乎将灯油泼出来,他一手护着灯火以免被吹灭,一边转身朝向那快速蠕动过来的粘液怪。
敌人的速度也随着体积明显增长,它在地板上拐弯,就像泼洒出污浊的水迹将地板染黑,反着光就朝唯一活人蔓延过去。一部分的粘液边爬边再次鼓了起来,抖动着朝向胧祯……
“南方之火,纵扬破魔,赐吾……啊!”粘液怪似乎也明白这术法的厉害,它匆忙中只来得及将躯体的一部分重重弹射出来。
这次没有了屏风的遮挡,在一边戒备的莫劫立刻窜了起来,他的动作快作一片虚影,最后用力一跃、在空中抱起所有虫足——用身体去撞开那团粘液弹。
粘液弹在他极近的距离溅散开来,胧祯松手丢下了灯台,左手一挥将小部分直扑面门的粘液挡开!莫劫带着粘液弹中的大部分落在桌上,立马就翻身跳起来的动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胧祯皱紧了眉头,左手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他只觉溅到粘液的部分皮肤微微刺痒,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皮肤表层骚刮,无法刺进去。
原来是这样?
脑中灵光一闪也不及细想,地上的粘液怪本体快速接近过来。他右手抓着半倾的灯台,左手沾上一手灯油。
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方才被打断的灵术重新祭起:“南方之火,纵扬破魔,赐吾灵威,灭其妖邪!——去!”
指尖沾火、术力通达,原先将灭未灭的灯火猛地窜了起来,瞬间就吞没了胧祯的左手。手背上沾着粘液的地方一圈透亮,掌火之手捏着指诀迎上粘液怪,只见一道火线顺着手指烧上虚空,拽出光亮的弧度命中了已近在咫尺的对手。
液体蒸腾的滋滋声一时不绝于耳,隐隐还有耳鸣般的尖锐吱吱声。浑浊粘液在高热火焰中鼓出一个个细小气泡、沸腾,之前那些模糊的黑色部分都成了透亮泛白的红色,在粘液之中左冲右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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