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太阳炽烈,天气炎热,程枢很难受,又很气愤,更多是痛苦。
要不是太阳太大,他一直往前走,任由汗如雨下,得这么走回学校去。之后实在受不了了,才招手打了车。
师傅朝他说话:“这天气可真热,今天得有三十七八度了。”
程枢是个礼貌的人,师傅搭话,他不好不应,简短应了一声,“是啊。”
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才像将他从那愤怒痛苦的封闭世界带回了人世间,他怔怔看了师傅一眼,说了地址。
他脑子里一片空茫,发生了应激反应一般,条件反射地隔绝了痛苦的来源,他一时甚至记不起谢禁,没有了谢禁,他依然感觉痛苦,却不知道这痛苦从何处来。
在校门口下了车,他像只人偶一样付了账,迈着步子从太阳下往寝室走。
一直到走进宿舍楼,很多同学进进出出去吃午饭,有人认识他,朝他打招呼,他才稍稍回过神来,直到回到宿舍,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去洗了一把冷水脸,冷水让他回过神来,他将脸埋到水龙头下去,水冲下来,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面颊,他的脖颈,有些甚至流进了衣服里。
冷水让他清醒,稍稍擦了水,坐回椅子,他拿出钱包来,里面有谢禁给他的那张黑卡,他看了一眼,摸出手机打开了手机银行。
银行卡里有近五十万块钱,都是谢禁断断续续转给他的。
不过他没有用钱的地方,所以都存在了里面。
他冷静地将钱分批转入了谢禁的黑卡里面。
每转一次,他的手机就响起一次提醒,就像在提醒他,他和谢禁之间的感情,就将这样成为过去了。
他并不后悔爱上谢禁,再来一回,他依然无法抵挡他对他的吸引力。
谢禁爱过他吗?
程枢无法给出肯定答案。
谢禁曾经问他,已经有了钱,他还想要什么呢。
程枢看着手机银行里一次次变小的数字,在他的眼里,里面真就只是数字。他明白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但是,大约是他从小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没有让他受过没钱的苦楚,所以他对钱实在没有特别的感觉,有当然好,但没有这些钱,他也不难过。
他还想要什么?
程枢现在才明白,他想谢禁爱他,谢禁将他作为对等的人对待,他们能够心意相通,不只是有情欲,也能有亲情。
他们在互相尊重的情况下,一直走下去。
这不只是爱情,还是一种契约。
但很显然,这不太现实。
程枢不想去想阿姨对他说的那些话背后的隐含含义,也不想去在意谢禁朋友嘴里对他轻佻的评判,想这些,除了愤怒,并没有其他感觉,但他不希望自己是因为这些愤怒而结束这段感情。
程枢看到手机银行里的金额变成了它应该的数字,他用手揉了揉眼睛,止住想要哭泣的冲动。
这时候,寝室门打开了,成志将郝义扶进了寝室,廖文彬跟在两人身后。
郝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放声大哭,“为什么不让我喝了,让我喝……”
成志说:“你已经醉了,要喝,晚上再喝。”
廖文彬道:“你自己知道是这个结果,喝闷酒有什么用。”
郝义抽泣着,“我很难受,喝酒反而好点。”
成志道:“就寝室这么几个人,你要哭就哭吧,哭完了就好了。”
程枢怔怔看向三人,说:“哭什么哭,难看死了!”
郝义皱眉趴在了桌子上,忍住了眼泪,成志不高兴地看向程枢,“程枢,你乱说什么啊!有你这样故意插刀的吗?”
廖文彬也说他,“郝义喜欢路文蕾这么几年了,被拒绝了,能不难受吗,你何必落井下石。”
“路文蕾是班长,女神一般的存在,被拒绝的又不是郝义一个人,哭有什么用!”程枢将自己心里的烦闷全都发泄在了室友身上,一向对他万分体贴的廖文彬呵斥他:“程枢,你是不是有病!”
程枢被他骂得眼泪几乎要涌出眼眶,但他勉强忍住了,笑起来,说:“我错了,各位大侠包涵。”
他站起身来,走到郝义跟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一草更比一草好。以后会好的。”
他说完,飞快地走出了寝室,拉上了门。
坐在寝室不远的一家水吧里,他喝了两杯冰镇柠檬水,差点酸掉他的牙,这也彻底让他打起了精神。
从水吧里离开,他给谢禁打了电话。
谢禁很快就接了,声音低哑磁性,带着很少会有的软绵感觉,“宝贝。”
“你在家吗?”程枢问。
“在。你在哪里?”谢禁说。
“我在学校,我现在去找你。”
“我去接你吧,今天太热了。”两人都不提之前闹矛盾的事,谢禁的声音更是温柔得像是春水。
“不用了,我打个车,很快就能到。”程枢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他打了个快车,到谢禁家外面很快,敲门后,门很快开了,是谢禁亲自为他开了门。
谢禁伸手来拉他的手,程枢避开了他的触碰,飞快地走进屋去,谢禁无法,只得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
程枢不知道谢禁的朋友是否在,也不知道阿姨是否在,他径直往楼上走,谢禁身材高大,一向深沉内敛里带强大气势,此时却乖乖跟在程枢身后,一步步上楼。
他叫程枢:“宝贝,你吃午饭了吗?”
程枢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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