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朝车底下看去,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连忙转移开视线,僵着声说道:“是,大老爷,小的这就去。”
那衙役听得这是巡盐御史林如海家的车后,脸色变了变,盯着马车看了一眼后,道:“在这儿等着,我去请示下总捕头。”
陈久道了声是,回到马车回了话,他本以为贾赦会勃然大怒,出乎意料的,贾赦只是点了下头,什么也没有表示。
贾琏反倒是有些不快了,直言道:“林姑父可是巡盐御史,这小衙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说话。”
“你这话就说错了,不是他好大的胆子,而是旁人。”贾赦道,荣国府众人只当林如海坐了巡盐御史这个位置,必然是重权在握,钱财尽来,王氏更是为此,对贾敏诸多奉承,但他们却没看到这巡盐御史岂是容易坐得,前一任巡盐御史可是无缘无故就暴毙在任上,至今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那真凶是谁?满朝文武都知道!
是那盐商!
可是到现在,晋商那伙盐商都还好好的,他们家财万贯,招揽了无数能人异士,但凡有人敢动他们的利益,轻则暴毙,重则家毁人亡,尤其是陈家。
林如海到任不过一二年,他是个聪明人,所以活到了现在。
“马车内可是金陵贾家贾大人?”一道粗犷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贾赦对对方得知自己的身份一点儿也不惊讶,低声对贾琏嘱咐了几句,掀了帘子,面色露出不悦的神色,“你又是何人?”
“小人乃是扬州知府衙门总捕头贺涵。”身穿官服的男人粗着嗓子说道,视线从那帘子的细缝内一扫而过。
贾赦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冷笑了一声,“区区一个总捕头,就敢拦下我的车!”
贺涵对贾赦的态度不以为然,京城来的贵人态度恶劣得多得是,“贾大人,此言差矣,小人是为了公务,就算是林大人在此,小人也不得不查。”
“贺捕头好大的威风!”贾赦怒道,“今日这马车你还真查不得!”
贺涵眼睛一冷,不管那小贼从知府大人那里偷了什么,从知府大人那震怒的态度来看,必定是要命的东西,他起先还不打算追查,见贾赦这态度,心里便起了疑惑了,这位贾大人跟林大人是姻亲,难道……
“那可由不得你!”贺涵更加觉得马车里面肯定藏了人,不然这贾大人为何一直不肯让他查。
“你这是要干什么?”贾赦不让寸步,“贺捕头这是要和我们贾家、林家做对不成?”
贺涵丝毫不畏惧,如果查出了那贼子确实在马车里面,知府大人必定要保他,林如海自己的位置都还没坐稳呢,有何可畏?至于,贾家,这里可不是京城!
“下官只是秉公办事,望贾大人行个方便。”贺涵语气中透露着威胁。
几个衙役已经呈合抱之式,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车夫吓得浑身直哆嗦,两股发软。
陈久面色带着异样,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暗光。
“好!好!”贾赦似乎气急了,脸涨得通红,“你一个小小的捕头,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我问你,等会儿马车里若是没有贼子,你待如何?!”
贺涵见他那般语气,心里头不免退缩了,视线从马车上掠过。
这时,那帘子底下有一衣角飞快地闪过。
贺涵眼睛一亮,顾不得细想,“若是这里头没有贼子,下官就给大人磕头道歉。”
贾赦眼里浮现出一缕冷笑,面色却故作惊慌,“那、那……”
贺涵哪管那么多,一个箭步上前,手指已经握住了帘子。
贾赦要上去拦,却被其他衙役围住了。
贺涵得意地笑着回过头来,“大人,你等着和知府大人解释吧。”
他一把拉开了帘子,转过头来,眼睛突然收缩了,两手颤抖,指着马车内的贾琏说道,“怎、怎么回事?”
这马车内分明应该是个贼子才对,怎么是个黄口小儿!
“唉呀,”贾赦叹息了一声,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贺捕头,这是怎么回事,我比你还迷糊呢,我这车里分明是我儿子,从出门到现在,可都一直跟着我,怎么就成了贺捕头口中的贼子了?”
贺涵喘着粗气,满脸涨得通红,脖子、手上满是青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贺捕头想抓贼想疯了,竟然来冤枉我儿子。”贾赦对着围观的百姓说道,“只可惜,我儿子才七岁,要是再大上十岁,就能够帮贺捕头一个忙了。”
人群当中传来了吃笑声。
可不是!竟然说一个七岁小儿是贼子,这事传出去保管能笑掉人的大牙。
“你、你诈我!”贺涵瞪大了牛眼,把帘子一甩,怒气冲冲地朝着贾赦走来。
“呦呦呦,贺捕头可得好好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车里有贼子,只不过是小儿内急,急着回去如厕。贺捕头自己想多了罢了。”贾赦气死人不偿命,一串话说下来,说得贺涵满脸紫红,人群笑开了。
“贺捕头,我们家的下人也要去如厕,贺捕头可别把他当成了贼子了。”有那等家世不差的公子在人群中起哄道。
众人更是哄堂大笑。
贺涵脸简直像开了染坊一样,青一阵白一阵,恶狠狠地剜了贾赦一眼,甩了袖子就要离开。
他没走几步,贾赦却是开口道:“等等,贺捕头!”
贺涵扭过头了,阴沉着脸,“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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