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淳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厨艺件件来得。许尚飞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时,林淳笑道,“厨下已齐备了,老爷和四弟、念儿先洗洗手,我便令他们传饭了。”
林靖体贴非常,握住林淳的手说,“大姐姐,累不累?你歇会儿吧,别管我们了,有的是丫环婆子呢。”
林淳笑,“不过瞧着他们备几样酒菜,有什么累的。”丈夫与娘家兄弟亲近,林淳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呢。
许尚飞见林靖啰啰嗦嗦的说个没完,心道,当年岳父大人说是fēng_liú人物,也不似林靖这般对女人体贴至此呢。
待酒菜摆上,许尚飞果然令婢女温来美酒,与林靖道,“这可是上好的梨花白,后劲足的很,你们年纪小,舔上一口就行了,不能多喝。”
林靖大为不满,道,“请人吃酒,人家不论碗也是论杯的,哪个像大姐夫这样的,就给咱们舔上一口。也忒小气了,是不是,念哥儿?”
许念哪里敢跟自己老爹唱反调,缩着脖子道,“舔一口就舔一口呗。”
林靖甩着小巴掌拍许念的脊背,振声道,“念哥儿,虽说老子该听儿子的……”
“嗯?”许尚飞从鼻腔里哼出不满的调子来,“看你还没吃酒便醉了,这酒不吃也罢。”
林靖也反应过来,笑,“一时口误,瞧大姐夫这小气劲儿,就是御前对答也不是没有出错的呢。”林靖夹了一筷子的焖羊肉给许尚飞放到碗里,唇角噙了笑,眉目俊俏的望着许尚飞,端的是可爱讨喜。
许尚飞不禁笑了,问,“靖儿,我怎么听说你现在不念正经文章,反是跟着阿韵学医了。”
此时,林靖方明白许尚飞请他吃酒的用意,林靖道,“人都说,不为良医,便为良相。我估摸着,良相我这辈子是摸不着干了。学医也没什么不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一样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儿。”
许尚飞自是听得出林靖的敷衍,嘲道,“还浮屠呢,你干脆做和尚算了。”
林靖浓淡相宜的眉毛挑起,伸手夹了只虾子搁嘴里吃了,懒洋洋地,“做和尚得吃斋啊,我可忌不了荤腥。”
许尚飞懒得与林靖打机锋,叹道,“靖儿,你年纪还小,这世上的事,哪个就能随心所愿呢。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初太祖皇帝可谓千古明君,天下照样的冤屈有不平有饥荒有灾难,真就样样清明,还要官员做什么?圣人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靖儿,人这一辈子总要干些什么。你我生来就比常人强些,便觉哪里不平,我们总有为自己付诸理想的机会。”许尚飞道,“如那些放荡不羁的文人,成日看这里不顺眼,那里不合心意,满嘴的愤世嫉俗、天道不公。但,那有何用?不过逞口舌之利而已。”
“既然天道不公,男子汉大丈夫,未偿没有改变天道之机。”许尚一肚子的放浪形骸,满心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的怨怼,大姐夫可要看不起你了。”
林靖听许尚飞一席话,愣了半晌,方道,“其实,什么是正经书,什么又是不正经的书呢?”
“许多人念几十年的四书五经,不过是为了一朝金榜题名,飞上枝头变凤凰。”林靖道,“说到底,没人是靠着四书五经治理天下的。”
“依我们的家世地位,哪怕做官亦不必学寒门之人科举晋身。”林靖眉心微锁,“我的确是失望、灰心,不过,不论对谁失望,我也不会因此就放浪形骸,浪费光阴,虚度此生。”
“我,我先是我。然后,我才是林家小四。”
林靖的眼睛有一种天生的洞察力,他道,“大姐夫通经史,肯定也读过《谢安传》吧。当年,谢安为何隐居东山?不见得是不想效力朝廷,只是,那时的朝廷,不需要他。而之后,谢安因何能东山再起,他纵使为绝世天才,我想,肯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即便隐居东山的谢安,他仍是姓谢。他姓谢,便身处政治之中,未曾有片刻远离。”
“我读史书,每读到这一段,总会觉着,用东山再走来形容谢安,其实并不恰当。不论在东山的谢安,还是已出东山的谢安,都是谢安。只要他在,谢家便在。谢家从未没落,谈何东山再起呢。”
林靖举杯道,“我虽不才,愿效谢安石为之。”
“不论何时,我在,则林家在!我在,则林氏在!”
林靖不过随口一说,谁也未料到,数年之后,竟成箴言!
第46章 心犹善小三谏张彪,事不妙李官升知府
心犹善小三谏张彪,事不妙李官升知府
许尚飞先时只将林靖视为一个比较聪明的小孩儿而已,尽管林靖较寻常小孩儿要强一些,不说别人,林靖起码比许念机敏许多。
但,这世间,出类拔萃的人实在太多。哪郡、哪县、哪州、哪府没有几个天才呢,这种小孩儿,许尚飞不是没见过。
直至今日许尚飞方真正对林靖另眼相待。
小舅子有这样的志向,许尚飞心里也高兴,好生与小舅子用了一餐饭。林靖小小年纪,半杯梨花白就有些薄醉,着下人好生将林靖、许念送回松柏院,许尚飞叮嘱儿子一句,“瞧着你小舅些,他有些醉了。”
夜间,许尚飞对妻子道,“四弟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哪。”
林淳柔声道,“这还用说,四弟可是自幼跟着姑母长大的。以往父亲都说,若姑母是个男人,林家还能更上一层楼,哪里会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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