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道,“城里的各方势力好收拾,咱们是拿刀的,一切都得咱们说了算。但,朝里头得有人说话。而且,难不成还叫姓谢的死个好名声不成?他休想。”
林靖手底下颇有些得用之人,也就两天,就给徒小三造出了一本盐账。除去徒小三圈起的几人,其他都在这账上,而且,林靖颇造了一笔就是谢都军把私盐卖给山匪的账目,至于为何山匪会袭击谢都军,那就不知道了。
林靖这账造的,颇有些门道,连纸张墨迹都是做旧了的。倘不是徒小三提前抄出真账,怕连徒小三都得给糊弄过去。
林靖把两本账都给徒小三收着,与徒小三道,“真账三哥你自己收好,这本假的,想法子叫鹿江的巡路御史得了。那位御史姓方,为人颇是端方,这账在他手里,他定会有所动作的。”
徒小三道,“悄悄的给?”
“自然是悄悄的给。”林靖道,“至于那姓谢的郎中,收了银子收了女人还敢查个没完,给他些好看,叫他也学个乖。甭以为朝廷出来的就怎么着了,而今这锦州城,已不姓谢了。”
徒小三其实天分过人,只看他能背着谢都军豢养私军,再在谢都军对他下手前,他先把人给解决了,还能把谢都军的盐账抄出来。要知道,如果林靖做这事,那并不希奇,因为,林靖自幼就于宫中长大,他太知道这所谓的“权势”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的教育,他的眼界,谢都军是没的比的。可徒小三不一样,徒小三完全半是直觉,半是心性,方走到这一步。
不过,在对付朝中官员这上头,倘没林靖指点,徒小三对于锦州城的掌控,怕也没有这样的迅速。
锦州已是叫徒小三拿下了的,谢郎中仗着帝都谢氏出身,敢在锦州横行。用林靖的话说“拿了睡了,还不办事儿。简直欠收拾。”,别看徒小三少时就能宰了继兄两家,但,他对朝廷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要不是有林靖支持,他敢杀谢都军,那是因为谢都军敢杀他,如今这谢郎中,徒小三头一回对刑部官员主动出击。
待把事儿办了,徒小三发现,原来帝都来的官儿也不过如此嘛!
徒小三给谢郎中准备的女伎颇是出众,谢郎中睡的也很舒服,直待一天早上起床,发现,人凉了。是的,凉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徒小三不会自己亲自出面,他叫小牛子办的这事儿,小牛子在狐假虎威上不大在行,要小牛子说,“要是有福发财在就好了,那俩是天生的狗腿子。”
就为了办三哥给的这差,小牛子在徒小四跟前练了半日的嚣张面孔,只怕自己太温柔,不够嚣张,镇不住人。徒小四说他,“你就去吧,天生一幅牛气哄哄的脸,还有人比你更嚣张么?”
小牛子带人将那女伎尸身搬了出去,谢郎中脸色有些不自在,反是先发制人,“你们既是有心孝敬,如何孝敬个有急病的?”
小牛子淡淡道,“这是谁孝敬的?我可不知道!我更不知道,原来朝廷官员可在外除便jiān_shā良家妇人。”
“你敢诬蔑本官!”谢郎中大怒!
小牛子冷哼一声,虽然入匪路多年,小牛子还是带着几分出身的高傲与冷淡,他平静无比,问谢郎中,“不然,叫忤怍进来一验便知。”
谢郎中顿时一噎,小牛子冷冷一勾唇角,学着林靖拿下巴看人的姿势,瞟了谢郎中一眼,道,“谢大人,我们这里虽是穷乡僻壤,可想必谢大人也听说过,穷山恶水出刁民。谢大人吃了拿了,要当我们好欺负,那可就错了。”
说完这话,小牛子摊摊手,“不然,你看,谢大人你命多金贵啊。我们的命可不值钱,死上个把人,不是什么大事。”
把谢郎中气得脸色泛青,小牛子转身便趾高气昂的走了。
刑部一行人离开锦州城时,谢郎中还从小牛子手里得了个大红包,小牛子对着他不阴不阳的一笑,在其耳畔道,“要是大人回去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大人jiān_shā人命一事,可就纸包不住火了。”
一面是大红包,一面是人命官司,谢郎中到底惜命。
刑部一行人走后,徒小三浑身上下都松快不少,也有空去看望阿靖兄弟了。说到此次之事,徒小三感触颇深,道,“就是后来那姑娘,想想,也怪不忍的。”
“你拿银钱周济了她家人,她又是自愿的,也罢了。这世上多少无名鬼。”林靖感慨一回,看徒小三兴致不高,林靖道,“行了,这眼瞅是年了,今天寒州城有庙会,咱们出去逛逛。”
林靖自来是个爱热闹的人,徒小三如今拿下锦州城,正是春风得意,自然相陪。
庙会上的东西,林靖多是只看不买,倒是徒小三,只要林靖多看几眼,便都给他买了下来,及至二人逛半日回家,足买了一车。
俩人晚上休息时,徒小三一手搂着林靖道,“阿靖,你知道不,我现在都不敢想,觉着跟做梦似的。”
“待明年这会儿,就不这么说了。”
“以前小时候,我就盼着每天能吃饱,再有些个余钱盖所大房子,青砖灰瓦的那种,我这一辈子,就知足了。哪里敢想现在?”徒小三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想着,过些日子就使媒婆去给小四说门亲事,叫他早些娶媳妇,开枝散叶。”
林靖道,“你这可真是长兄如父。”
“这是自然。那小子,有几个闲钱就去吃花酒,还不如娶个贤惠的搁家里,也能管着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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