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泉一路超速开到医院,关迟派来的人把他领到病房门口。
关舒怡和关迟正凑在一块小声说话,脸色凝重。楚泉一颗心直往下坠,连招呼也不打,开门见山地问:“怎么样?”
“说了没事。”关舒怡对他的态度还是有点冷淡:“皮外伤,轻度脑震荡。”
关迟捏了捏妹妹的肩膀,似乎是责怪她没礼貌。他对楚泉解释道:“机场那边堵车,刘叔说有条近路,结果遇上一个醉驾逆行的。还好速度不是很快。”
楚泉点点头。他透过病房的方玻璃,看见关千越躺在一片雪白当中,安静得不像他。
楚泉不忍多看病床上的人,几秒后转过头,恰好和关舒怡视线相遇,便略带感激和讨好地笑笑。
他是真地感激关舒怡及时赶来说破一切,否则以关千越的性格,可能会一直瞒下去,然后自己偷偷郁闷。
楚泉对她一笑,关舒怡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想起自己之前的态度确实不好,虽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语气柔和了些:“你们和好了?”
见楚泉点头,她又感慨道:“真够折腾的,这么多年我看着都累。你也许不知道,最初那会他找你都找疯了,洛杉矶的学校翻了个遍。华人圈里倒是有几个周扬,可都不是你。我表舅当时竞选市议员,关千越非缠着让他帮忙调公路车站的监控,被我爸揍了一顿,然后离家出走了。当时把我们吓得不轻,后来他自己回来了,不再嚷嚷着整天找你。我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他自己还在偷偷地找。”关舒怡顿了一下,不想把气氛制造得太伤感,于是将后事简略地一笔带过:“他平时很少回国,对影视传媒也不怎么感兴趣,广雅一直是关迟在经营。去年我和他视频的时候,我一个堂妹刚好过来,在旁边看电视剧,对,你演的。关千越看到之后,一个劲地冲我妹吼那个人是谁,把小姑娘吓得不轻。总之吧,幸好你成了明星。”
楚泉沉默良久,然后淡淡一笑:“这是我最感谢我的职业的一次。”
“当初他收购飞天并不是故意要为难你。”关舒怡又露出那种嫌弃、无奈又夹杂着喜欢的微妙表情:“他吃醋,还怨你把他忘了。”
楚泉说:“我知道。”
那天他在关千越的病床旁趴了一晚上。其实旁边有张空床,但他不想把自己弄得太舒服,不然睡太沉了,可能听不到关千越醒来的动静。
医生说关千越没什么大问题,很快就能清醒,可直到第二天下午,他还是昏睡着。
关迟让医生再用仪器检查一番,楚泉想跟过去,被勒令留下来吃饭。李秀玲从保温桶里端出清粥小菜,楚泉没胃口吃,勉强动了几筷子。
“别担心,”李秀玲说:“千越从小就运气好,一定是太累了,多睡睡就好了。”
“是啊,”关舒怡焦虑地走来走去,强颜欢笑地安慰楚泉:“他小时候摘芒果,从树上掉下来,脑袋旁边有一块尖尖的石头,就差几厘米。他一直运气好。”
没人搭腔,沉默一直持续到关迟回来才被打破。然而关迟一摊手:“医生说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
“要不你去跟他说说话,”关舒怡不再掩饰自己的着急,对楚泉道:“说不定他听到你的声音就醒了。”
楚泉走进病房,把窗帘拉开了一些。日光把房间照亮,灰尘在一道光束中跳舞。
关千越看着比前两天消瘦了些,脸色暗黄,嘴唇上皱出深深的纹路。楚泉接了杯温水,把棉签沾湿了,轻轻擦过他的唇。
等这一切做完,他坐在床边,拉起关千越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摩挲起来。
楚泉眉头微皱,几次张口才发出声音:“嘿,fred。”
“我看了你给我的信。”他望着关千越,从眉梢鼻翼到嘴角,细细描摹那些线条,渐渐地说话越来越流畅:“很抱歉,我骗了你。”
“很抱歉我没去找你,很抱歉你站在我面前,我却没认出你。让我重来一次吧,我把那天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你。”
楚泉用轻缓的语调讲起了戴无框眼镜的心理医生,讲起了温若婷和外公外婆的先后离世,讲起和父亲的关系越来越糟,讲起如何从群演误打误撞地进入娱乐圈。
其实这些年也发生了很多事,但最后竟然用寥寥数语就做了概括。
关千越还静静地躺着,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楚泉吻了吻他的手背,轻声道:“关千越,谢谢你。”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来找我,我只希望你快乐地过自己的生活。”楚泉眼中闪着晶亮的光,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知道吗,只要一想到,这些年有人一直在远远地牵挂着我,那么我所有平淡无奇的蹉跎岁月,都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fred,如果你能听见,如果你在听的话,快点醒来吧。”楚泉凑过去吻了吻关千越的唇。
关千越还是很缺水,干燥的唇瓣相互摩擦时有种异样的快感。楚泉正想起身再喂他喝点东西,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挤进了他的口腔,他睁大眼睛,看到关千越的睫毛颤了颤。
“你醒了?”楚泉猛地直起身,惊喜地问。
关千越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跑这么快干嘛。”
他的声音完全没有刚醒之人的迷茫和沙哑,楚泉怔怔地盯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你什么时候醒的?”
关千越清了清嗓子,心虚地说:“早就醒了。”
楚泉猛地甩开他的手,关千越立刻“哎哟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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