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笑了一下。“哪怕是性命攸关的时刻，我也可以相信他，你是特地跑来告诉我这个的吗？”
金发男人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那么我也应该告诉你，作为交换，在你们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也可以相信我？”
山治的目光转过来，湛蓝的眼瞳盯住身边的医生。“所以，是不是该恭喜我们这个同盟的达成？”
全部都是问句。不过答案，不管是自己还是对方，都已经知道了。罗站直身子，微微垂下视线看着旁边的山治。金发男人的表情带着点试探的狡黠，却又如此开诚布公。一瞬间这生动的表情蛊惑了医生。罗突然夺走那人嘴里的香烟，低头在他唇上偷了一个吻。
“很好。”
“很什么好呀！”金发男人捂着嘴跳开一步，慌慌张张地看向自己背後。还、还好，没被别人看到……
注视着黑足屋匆匆逃开的身影，罗摸了摸嘴唇，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眼前的景色仍然未变，可他首次感到心脏的重量，绵密如潮水般覆盖上来。比真正的存在还要重要，比心脏填回自己胸腔中还要真切。它跳动着，始终存在。
如果，这一次能够活下来的话……再近一步什么的，又有何不可呢？
- fin -
焰之集【160312】
那个金发的男人已经一动不动地坐了两个小时，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大概是在出神。没有人会对着沙漠中千篇一律的沙子和仙人柱津津有味地看两个小时。
这是一辆豪华的观光列车，始终开得很慢，好让客人尽情享受路上悠闲的时光和美丽的风景。毕竟同在一个车厢，他已经观察了那个人一整天。只有在见到女人的时候好像会活过来，殷勤问候，余下的时间里都是一副出神的样子。今天又是这样。
这一次，特拉法尔加罗走了过去。
“介意吗？”他拉开了那人对面的座位。
似乎才醒悟过来有人对自己说话，金发男人转了转视线看过来。一霎那，罗在黄沙肆虐的沙漠中生生看出一片汪洋。那个人的眼睛，有着最漂亮的海的颜色。罗也觉得有几分诧异，自己竟从未正面看到过对方的眼睛。
“坐吧。”男人忽然问，“如果我抽烟，你介不介意？”
事实上你已经抽了很多根了。罗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耸了耸肩膀。请便吧，他说。
“抱歉，”金发男人笑了笑，给自己点起一支，“我对于这趟旅行并不是很在意，也没打算凭借什么身份认识什么重要的人。”罗注意到他的手非常好看，点烟的姿势很熟练，却带着说不出的优雅。
列车上的都是些贵族和身份显赫的家伙，以及获得过惊人奖项的行业精英，他们都知道。这辆超豪华的旅游列车，就是这些上层人士交流的场所，彼此关系发展到车下，动辄便能促成一笔天价的投资项目。不过这和他特拉法尔加罗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这趟旅行的暂代医生，原来列车上的医生这两天需要看护一位非常尊贵的病人。在他看来，这个男人和车上其他人截然不同。
“那你是为什么而来的呢？”
“交易吧，大概。”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金发男人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容，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对陌生人透露。“你呢？”
“代理医生，特拉法尔加罗。”说着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就这一次。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有缘的话以後还会再遇到。”
“山治，”金发男人顿了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文斯莫克山治。”
罗一愣。这位……竟然是文斯莫克家的小少爷。那可不是个值得招惹的家族。“诶，我现在终于觉得自己不该向陌生人随便搭讪了。”他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旅途愉快，小少爷。”
下一秒他见到山治眼中划过一丝失落，一闪而过，对方的视线也重新投向窗外。
“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罗停下刚要离开的脚步，笑了笑，“连一个合作伙伴也找不到的话，这趟车，不就白坐了吗？”
“好，我会考虑的。”这样说着，山治的语气中还是多了一丝疏离感。
看着他，罗突然伸出手来，躬身将对方白皙好看的手捉到唇边，在手背上轻轻吻了吻。“乐意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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