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一出口他马上就觉到了不对劲,平时他是不会这么说的,今天不知道是因为回家了放松还是因为喝了酒,居然也开始说起胡话来。
不过如果他有意要两人关系更近一步的话,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幸好这时候丁晦又连滚带爬地从楼上冲下来,打破了这刚刚开始冒头的尴尬气氛。这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跑下来利索麻溜地往原地一躺:“我叫丁晦,这位是费恩吧,久仰久仰,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见面还用这种方式跟你打招呼,不好意思哈。”
费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陈泽悦上前一步,又对着他屁股踢了一脚,把对方刚换上的牛仔裤踢出一个浅浅的鞋印:“你也知道不好意思?”
“当然知道,”丁晦说,“我是一个有羞耻心的人,不是过年阿姨们都走了么,敬姐和焕姐都出差去了,小琼也回家了,就只有我跟鸣鸣,你俩是个美丽的错误……你走开行不行,我想跟费恩说两句话嘛。”
陈泽悦:“我不走你也能跟他说,可人不想理你。”
丁晦艰难地把头扭过来,努力地想看看被陈泽悦挡住的费恩:“真的吗?”
陈泽悦飞快地转身捂住了费恩的嘴。
费恩:“……”
费恩乖乖闭了嘴,不过他觉得陈泽悦今天大概是……只有三岁。
等不到回应的丁晦十分失望:“唉——小美人儿理理我嘛。”
“不,”陈泽悦残忍地代费恩拒绝了他,“还有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我带他上去了,你继续在这儿‘玉体横陈’吧。”
丁晦躺着不动了。陈泽悦深谙此人尿性,为了避免被他抓脚踝之类的,陈泽悦引着费恩远远地绕过了他,上楼去了。
身后丁晦捏着嗓子,拐弯抹角地唱着骂:“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
陈泽悦:“……”
他实在很想下楼再补一脚。
费恩看到了他的脸色,一下没忍住,漏出一点笑声来。陈泽悦回神,似笑似嗔地瞪他一眼。
“你住这儿可以么?”陈泽悦指了指斜前方一扇门,一边带着他继续往前走,“这个是我以前回来住的地方,东西不是新的,不过用起来都舒服。”
费恩乖顺地点头,又问:“你住哪里?”
陈泽悦指了指旁边:“隔壁。我给你开门。”
陈泽悦摸钥匙把门打开,进了门一边摸索着去开灯,一边跟费恩说话:“只有我不在的时候才会锁,我回来的话就不用了——你需要锁门吗?”
突然背上一重,似乎是费恩扑了过来,陈泽悦怕他摔了,下意识地把手往后伸去稳住他。
不料手不长眼睛,伸出去一摸,触手一片软弹绵柔。
陈泽悦赶紧挪手。
好在这时候形势明了,费恩淡定地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下盘稳定,也没在意自己被吃了豆腐,显然是有意扑到他背上来的。
他还没摸到开关,房间里有从走廊投进来的微弱的光。陈泽悦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氛围,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伏在背上的人问他:“泽悦,你看见我的烟花了吗?”
第二十章
费恩声音压得很低。他平时声音就不大,此时把声音再压,也就刚好够他们两人能听得见的音量。
他离自己的脖子很近,说话时细细的气流拂过,一阵微弱的酥麻感从他皮肤上洒过。陈泽悦觉得自己的颈侧几乎能感受到他嘴唇的开合。
像一只柔柔弱弱、软软绵绵的小猫爪子,轻轻地在他心口上挠了一挠。
陈泽悦沉默一下,决定先装傻:“怎么能看不见,我亲手给你点的呢。”
费恩不接他这话,从后环住他脖子的手稍稍收紧,身体也贴得更近了。
陈泽悦一时没想好怎样应对,也没说话了,房间里灯也不开,他一只手垂在身边,一只手还扶在墙上。
费恩见他不说话,似乎有些失望,悄悄地叹一口气,然后脑袋垂下来,贴在陈泽悦后颈。过一会儿后,主动放开了他:“对不起,我可能晚上喝多了一点。”
陈泽悦闭了闭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伸手把灯打开,转身温和地看着他:“我也喝了不少。今天也晚了,你洗漱了睡吧,浴室外面那个柜子里有没开封的日用品,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或者来左边的房间找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睡不惯也可以跟我说。”
费恩看着他,微微点头。
当他的笑容退去后,面上露出来的又是那种无尽的忧郁。他很聪敏,很懂事,也乖,可这是形容没有个性、不幸福的小孩子的。
陈泽悦不敢再看,道声“晚安”,匆忙地退了出去,替他关上了门。
房门“咔哒”一声落下锁,陈泽悦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当初二次修缮的时候陈泽悦特意要求加强了隔音,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完全听不到。不过费恩动静也小,哪怕没有加强,大概也听不到的。
陈泽悦缓缓吐出压在胸中的一口气。
还……不是时候。
陈泽悦转身,慢吞吞地走进旁边的房间去了。
第二天陈泽悦睡过头了——这人很奇特,心里压着再多的事儿都不耽误他睡觉,跟费恩就是恰好相反。当初他第一次参加一个国际性的时装比赛就差点睡过头,被家里一群人撵得连滚带爬,他爷爷倒是很欣赏这种“临危不乱”的作风,说好,这才是该当官该做大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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