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求签吧!”田歌取过签桶摇了摇,将掉出的那根签递了过去……
“梅花香自苦寒来!”赵秀英读出签上的句子,说道:“小施主来自南边……”看到同学们都满脸的愕然,她就接着往下说:“这是贵征……人已富贵……卓尔不群……尚有劫难……过则香飘万里……”看着同学们转而惊异的神情,她知道这次自己又胜券在握了。
“……”田歌心里也在激烈交战,这赵秀英似乎句句不差,她根本没有掉进昨天的坑里或者被自己刚才的稚气表演迷惑,难道她真的已经通神?
屋外的人们已经在嘀嘀咕咕,大家对赵仙姑的卦准不准还没有最后确认,但很显然田歌并没有起身批评或是指责……同学们则都默不作声,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真有那种七上八下的感觉。
“哇!呜哇!喂!喂!你吃罢了没?我要和你算账……”屋子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子怪叫和低沉装腔作势的声音,就见赵秀英“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掉下来,张皇失措:“饶命!饶命!大仙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骗人了……”然后在地上是四下里磕头求饶,惊恐万状……
“别拽我!我再拿这个锅过过瘾,嘎嘎嘎……”又是一阵子怪叫。乔乐天一阵风似的跑到外院,眨眼间又回了来,兴奋地大叫:“这赵仙姑的把戏拆穿了!她使用传音的原理鼓捣了个窃听器……装神弄鬼……”冲进屋子里,拉开帘子拽出来一根管子和一个类似于听筒的东西,赵秀英躲在角落里是脸如死灰,面前有几本阴阳和相面的书散落,这是刚才从她袖子里甩出来的……
原来,外院子里之所以那样布置,就是为了让来求卦的人没处下脚,只能在凉棚底下等候。等得无聊,相熟的人们就会拉些家常,通过墙上那个老式路灯改装的像锅一样的声音收集器,再经从那里一直延伸到堂屋里的塑料长管子,赵秀英可以清清楚楚地了解来求卦人的来龙去脉,然后就能未卜先知了……外乡人来了见不到熟人一般不作声她就很难猜准,她只好抱怨人家心不诚,再不成就装疯卖傻地大骂人家一顿蒙混过去。
跟盛怀恩父子一起来的小孩是盛飞本家的侄子,一直在外面负责看着礼物,闲的无聊见人们都进去了,于是跑到外院的凉棚里玩,后来发现那个老式路灯,拉了板凳够不到就费了好大劲搬过来桌子,站上去冲着中间黑洞洞的窟窿大叫大嚷起来……刚找到一个好玩的东西,小家伙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怪叫连连,出门来的盛怀恩父子怎么拉他他都不肯下来。
原形毕露的赵秀英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在人们纷纷的议论后来是愤怒还有谩骂的声音中显得胆怯而无助……一个刚刚赶到的中年人站在大家前面,手臂撑着门的两边努力不让人跨进房间来,后面的人就推他,终于人们进了屋,有人开始拽帘子摔到地上,踢倒了香案,还有人就向墙角里的赵秀英走来……
就见那个中年男子“扑通”跪倒在地,开口求情:“求求大家伙儿原谅她吧!她一个妇道人家……她也有苦衷呀……拜托!”赵志涛想着秀英姑姑和蔼可亲的模样,看她现在无助、可怜、惊恐的目光,也慢慢地站到墙角里来……
义愤填膺的人们本来想痛打坑蒙大家那么多年的神妈子赵秀英一顿,见状愕然却不肯罢休,纷纷攘攘地叫骂。
“大家静一下!”谢明治喊了一声。大家知道谢知德老人有话要说,自觉地让开来:“让谢老爷子来处理这事,让谢老爷子说句公道话!”
“害人者害己!赵秀英,今天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谢知德老人银须飘飘,语气从容淡定,然而神情不怒自威。
赵秀英缓缓从墙角里站起来,惊魂未定:“我早知道错了!我害了文磊的奶奶,我害了很多人……我今天第一次没想着害人,而是想着帮助人,我想赎罪……要打要杀,我毫无怨言……只问谢老爷子一件事情,我死也瞑目了……”她眼中的绝望忽然闪现一丝希冀的光芒。
“自作孽不可活!该天打雷劈……”
“人家老太太被你害得做了八年哑巴,一句认错就完了?”
“骗的俺们好苦,不能就不痛不痒地饶了她……”
“让她去跪石狮子,天天跪,跪到她老死……”
人们却不愿意就这样罢休,纷纷要求惩治赵寡妇。
“让她说!”谢知德老人声音不大,众人慢慢地止住了吵闹。
“我赵秀英从礼成周岁就开始守寡,如今已经9年了!礼成大了,虽然没人刻意欺负他,可我们娘儿俩毕竟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在同龄孩子中间他个子矮、胆儿小……”当人们都以为她会以亲情打动大家的时候,赵秀英语气一转:“我羡慕、我也嫉妒那些和和美美的家庭,我就借算卦之名说灾说难,幸灾乐祸……我想问老族长一句,像我这样的寡妇真的不可以再嫁吗?”
“可以!谁说不可以?”谢知德老人毫不犹豫地说道:“没有这规矩!咱庄建庄以来没竖过一个贞节牌坊……”
赵秀英脸上阴晴不定,有些不信:“我婆婆说族规不能再嫁,不然恶鬼缠身、灵魂出窍……咱庄东里从前那四个高大的牌坊都是皇帝表彰节烈寡妇的……”
“胡说!那全是表彰孝悌的,就是孝子的……”谢知德老人不怿。
赵秀英闻言声泪俱下,终于昏了过去。人们都明白了:看来赵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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