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月华庭共有2幢高层、3幢小高层和6幢多层,包绕楼房的是不逊色于任何公园的绿地。外面是铸铁栏杆围墙,有两扇华丽的铸铁盘花大门可以进出。泵房和物业管理公司都装修成洋房的式样。车库在高层的地下室。我从这高档公寓的车库里,推着自行车穿过停满汽车的长廊,不顾门卫鄙夷的脸色,大摇大摆地骑着车穿出大门。这种情况发生很多次了。我已经习惯,很奇怪为什么门卫总是能及时摆出足够鄙夷又不损其高档公寓物业管理工作人员身份的面孔。他们不嫌烦吗?就是因为我是经常进出这里、不开车也不坐出租车并且不是家政服务人员或者饭店送外买的服务员的另一类人?在这住满了演艺人士、艺术界成员和事业成功的商人的高档公寓里,我这样普通的打扮是否太过平淡反而显得突出?我为什么每次值班后都要到这里来接受他们这种仿佛经过精心排练的表情的洗礼?想到这里,我冷笑了一下。在夜空中,沿着大路朝纸条上写的地址骑去。
我第一次看见季泰雅,就是在好几年以前的一个值班夜。那天稽查大队又抓了一批五光十色的流氓、小混混、sè_qíng服务者及其服务对象,连夜集中审讯。其中不乏需要立即做出鉴定和验伤的嫌疑犯和受害者,一夜都在陆陆续续地工作。到凌晨的时候,我很长一段时间都空着,估计他们应该结束了,至少只剩下他们特别感兴趣或者特别难缠的顽固分子了。纯粹为了出去走一走,我下楼去上厕所。隔壁不远就是成排的审讯室。
我推开厕所的门,只见阿东歪戴着制服帽,靠在墙上,斜着嘴恶恨恨地笑着,水槽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长发年轻男子,身上穿的衬衫被撕打破了,高级的名牌牛仔裤上也流下了被踢踩的脚印。他双手被铐在背后。我不由得皱了皱眉。我当然讨厌胡作非为的嫖客,可是我也同样讨厌体罚逼供嫌疑犯。但是风化案很多时候没有可靠的证据,当事人的口供几乎是最重要的处罚依据,所以为了结案警官们常常不择手段。
“阿东,你干什么呢?”我有点不快地问。他嘿嘿笑了一阵,说:“给一只自以为聪明的鸭子一点小小的教训。”我没有料到这个年轻人是个男妓,不免打量一番。无论从男性还是女性的口味来说,他都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有一张轮廓纤细的脸,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和丰润的双唇,长发向两边柔和地披开,刚刚及肩。看不出多少岁,感觉上几乎还是个孩子。阿东接着说:“这家伙的嘴比chù_nǚ的下面还要紧。从下午到现在一样也不肯承认。哼哼,以为就这样可以拖过去吗?我见过的鸭子比你见过的正经人还要多。看你这副嘴脸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我看你快忍不住了吧?”他靠近他的猎物,伸手按向他的腹部。那人惊恐地后退半步,涨红着脸,眼里噙着几乎要溢出的泪水,求救似地看着我。阿东引诱孩子般说道:“干脆点,老老实实交待,大家都爽气,你也可以解放一下。恩,很不错的牛仔裤,弄脏了很可惜哟。”
即使现在,我也说不清在那一刻,到底是什么打动了我,是我多年正规教育造就的正统道德观,一点一滴地生成的人道主义习惯,还是他眼睛里本来就有的什么东西。我对阿东说:“算了,把他交给我吧。我会想办法快点完事。反正这家伙肯定要体检,不如大家干脆。”“你有好办法?”阿东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说来听听?”我说:“说了就没意思了。你先出去,待会儿再告诉你。”他嘿嘿笑了一阵,说了句“那就看你的了”,转身出门。
我走进他的时候,他连连后退,嘴唇发白。我叹了一口气,说:“你不要紧张嘛。我这个人做事喜欢直来直去,不会搞得很复杂。”说着,我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引回水槽边,伸手拉下他的牛仔裤拉链...
3分钟以后,我洗过手,拉着他出了厕所的门,直接往法医工作室走。阿东叫道:“喂!怎么回事?他到底交待了什么?”我回过头说:“费什么力气搞口供?如果真的是鸭子,体检不是马上就查到证据了?还是我先来吧。”不顾阿东的咒骂抱怨,我拉着那人的胳膊上楼。在楼梯的拐角,他趁势凑近我的耳朵,低声说:“谢谢你。”他呵出的气,弄得我耳朵痒痒的。我心里一颤,脚步不免紊乱,几乎在走了许多遍已经非常熟悉的楼梯上绊倒。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我粗暴地说:“你给我闭嘴。”
九龙数码影音制作中心座落在闹市区一幢大楼的裙楼里,门面装饰着富有动感的大幅彩色打印广告照片,照片上是数码制作的扭曲立体几何图形。晚上8点多依然灯火通明。我走进前厅,服务小姐客气地问:“先生需要什么?”
我四面望了一阵,除了桌前的接待人员以外,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张挂员工的照片。现在我很好奇地想看看泰雅双胞胎弟弟的相貌,尽管我知道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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