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让她心疼,她沉默半天说:“绝望。”从哪儿以后我再没敢和她开过类似的玩笑,这个只有高中文化水平的女孩有着可怕的洞察力,这让我害怕。
“给我讲讲大城市吧,我还没去过呢,听说那里人很多,很热闹,对吧?”她曾一脸希冀地问我。我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她苦了一张脸说:“我爸那个老顽固哪儿都不让我去,说外面哪有家里好,就我这样什么话都憋不住的,到了外面肯定吃亏,还说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要是走了,他和我妈怎么办。”
“你爸说得一点都没错,外面哪有家里好,你还是好好守着你的父母吧,等再过两年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平平安安地在这儿过一辈子也挺好。”又诙谐地说,“不用等两年了,我看现在就赶紧找,说不定等你结婚那天我还能送你一个大红包呢。”当时她红了一张脸,眼睛也红了,看我半天突然就跑了,弄得我很是莫名其妙。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般看待,要不是后来他爸爸对我说要我入赘,我竟不知道她居然是喜欢我的,我竟是无意中伤了她的心。
还是那句话,长痛不如短痛,我喜欢不了她,更娶不了她,赶紧离开才是对她最好的。
第一百二十
后来我又辗转了几个城市,都是待上一段时间就离开了,因为无论在哪个城市我都觉得那里不是家,没有温暖,没有依靠。
刚开始离开h市,在工厂里当仓管的那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总是会梦见康乐,梦见他拆开了我让张聪转交给他的盒子,那里面有他那两年给我买的所有东西,包括那块价值三千多块的手机和他特意定做的戒指,还有一个笔记本和一部分钱。笔记本上记着的都是他给我买东西的名字和买时的详细日期,详细到他送到我手上的每分每秒。不能还给他的,我都折了现金给他,在本子上也有详细的记录。
我还他的手机里留有一段录像,是我把东西封起来之前录的。录像上面我正对着镜头露齿一笑甜甜地喊了声:“哥。”
几次半夜突然醒来都会发现我浑身在颤抖,出着虚汗,心揪得缩成了一团,很难受,想哭眼睛却干涩得一滴泪都掉不下来。我承认我那时还是喜欢着他,所以当老板提出让我入赘的时候我不答应,是因为我不想害了那个女孩一辈子,不得不离开。我还告诉自己康乐留在我心里的伤口太深,深得我想忘都忘不掉,只能努力不去想它。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曾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在我的脑海中慢慢淡了,等到我离开h城的第四年的某一天突然发现任我怎么努力再也想不起来康乐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在一个北方小镇定居了下来。
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在小镇上物色了一个地方,用这几年的积蓄把它租了下来,装修成一个小超市,专卖些镇上人用的日用百货。
小本买卖,虽然赚不了大钱,但也足够我生活的,每月底盘算的时候居然还有盈余。我把这些盈余都攒起来,等我攒到快三万块的时候我把店铺里的东西低价卖掉,在网上找到一个可靠的商家,和他联系后进了几十部不同款式的手机摆在店里卖,卖的也不贵,都是二三百块钱一部的,确保这个城镇的居民能支付得起。起初没几个人来买,家里有一部电话就足够用的,谁也不想花这个闲钱再置一部。但渐渐地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为了方便家里人联系,从我这里带手机走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我还给每个买手机的人赠送一张价值五块钱一张的屏保,看他们一个个乐呵呵地出了我的店门,我也乐呵呵地每晚回后面睡觉的地方数钱。这已经是又过了两年之后的事情了,此时我已经彻底记不起康乐的样子,我甚至连妈妈的样子都有些记不得了,虽然每年我都会从自己挣的钱里面抽出一部分打到我留给妈妈的那张卡上,可我从来都没有往家打过电话,我也没和以前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联系过,包括对我很好的张聪。
又过了半年我赚的钱足够我租个更大,位置更好的门面的时候,我把手机店搬到了街中间重新开张。开张那天白天放鞭炮,晚上放烟火。因为事先请了几个人帮我发传单进行宣传,当天晚上来看放烟火的人把店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每放一个烟花都会有人大喊:“这个好看!这个好看!”恍惚间似是又回到了十五章年前的那场篮球赛上,操场边上也是围了这么多人,每进一个球也是同样高兴的欢呼声,有个叫苏离的十四章岁男孩看着在场上来回跑动,时不时朝他眨下眼睛,咧嘴笑一笑的另一个男孩突然就发觉在场所有的人都比不过他好看,霎时笑了,大喊了声:“康乐,加油!”被叫做康乐的男孩回身一笑,灿如朝霞,却也是在这一瞬间被人抢了球,懊恼地瞪了苏离一眼又笑开了。
我摇了摇头把突然出现在脑中的画面甩到脑后去,多少天了再不曾想起曾经的种种,这些本该被我留在一个叫苏离的天底下最傻的傻瓜的脑子里,而不是留在早在五年前已改名为苏忘前的我的脑中。
第五年前当苏离发现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叫康乐的男人时,在一次听着窗外过年的鞭炮声,再一次因为想他想到心痛难忍,蜷缩在床上半天没缓过劲来后,定定地看着无边的黑夜,告诉自己一定要忘了,一定要忘了,不忘的话以后还要怎么才能活下去?自此他就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苏忘前,并告诉自己苏离要活的话只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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