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清又要开口还价,宛若心有余悸道:“重光有所不知,今日元直可是将剑都拔了,直指嘉的鼻尖,一条利舌一顿痛骂,直叫我体无完肤,无地自容,回头更是不由分说,直接遣人将嘉扫地出门……”
他说到动情之处,双目似有水光莹莹,还抬起右臂来,以袍袖拭了拭干燥的眼角。
燕清冷眼看他声情并茂的演出,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如此不合心意,不若将那四个美婢也一同归还回去?”
郭嘉厚颜无耻道:“上者赐,不敢辞啊!”
燕清冷酷道:“十一坛,平日里你用惯的那两侍女也给你。”不等郭嘉再开口,他就淡淡地将话堵死了:“若还不够,清唯有请示主公,请他收回成命,要是降下罪责罪责,清一人担下即可。”
郭嘉看他心意已决,口气豁然一转,感动道:“重光如此情深义重,嘉怎忍心再增烦乱?就这样吧。”
燕清:呵呵。
确定郭嘉安然无恙,得赐美婢后对被迫搬家一事也适应良好,无甚怨言后,燕清就暂时放下心头大石,虽还警惕着吕布是否对其动了歪心思,预备日后提防一二,总归是比想象的那般两头着火要好多了。
接下来一鼓作气将还在闹脾气不露脸的吕布哄好,就可以着手去做招降俘虏,尤其是被关了好些时日的孙策的活了。
当燕清披星戴月,骑马再回自己官邸时,忽见门口停着数辆颇为华贵的陌生马车,正与一脸为难的管家交谈。
虽城中兵力空虚,可自吕布领了那几百号先头人马于昨天抵达后,燕清就及时命人撤了寿春城中四处戒严的宵禁令。
然而在入夜后,想叩开关闭的寿春城门也绝非易事,再看这行外地人穿着谈吐皆都不凡,要么是有不小的官职在身,要么是颇有名望,再要么,就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子弟了。
因与黄巾交战甚激,扬州易主,刺史还得了陛下亲授符节,确定被看着不声不响,一出手就是雷霆攻势的吕豫州给纳入囊中,还拿下兴风作浪的袁术等人的事可想而知就再瞒不住了,于诸侯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也导致站在风口浪尖的燕清收到的拜帖剧增。
原想着等稍稍空闲下来后再去处理,不想有人等不及至此。
燕清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不露声色地与他们擦肩而过,入了内厅,先喝了几口热茶,才着人去唤管家过来。
他慢悠悠地晃着清澄的茶水,看那碧青的茶梗也跟着一晃一晃,动作说不出的优雅好看:“那是何人?”
管家的回答却叫燕清的手猛然一抖,里头的茶水自然也洒了不少出来——
“回大人,是庐江舒城人士,周瑜周公瑾求见。”
第69章言归于好
说来也巧,这扬州寿春城,正是少年得志的周瑜与孙策相知相识,成为后世赫赫有名的“总角之好”的地方。
只叹孙坚中了埋伏英年早逝,其子孙策也变得命运多舛起来。等他于江都守孝结束,怀揣着父亲遗留下的未泯的雄心壮志去寿春寻袁术后,却是就此杳无音信,生死不明。
周瑜自得孙策托付照顾家小的扬州名士张纮处闻此噩耗,就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待后来惊知不但偌大扬州,就连袁术一干人都被一锅端了,悉数落入那凶名远扬的吕奉先手里时,他就再无法袖手旁观,心急如焚地动身往寿春,看能否通过耗些财物进行打点,将深陷牢狱之灾的好友救出生天。
昔日董贼伏诛,其旧党皆遭清剿,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纵是其罪有应得,斩草除根亦是朝廷旨意,却足以证明其绝非良善之辈。
对刚投入袁术麾下寸功未立,尚且籍籍无名的孙策而言,会否被一路破阵斩将的吕布给顺手砍了,就成个十足的未知数了。
他日夜兼程,一赶到寿春就马不停蹄地去刺史府上递了拜帖,原想着起码要候个数日才会收到回信,不想那一直以辞推脱的管家暂离了会儿,回来就换了张嘴脸,从敷衍变得客客气气,将他们领入宴厅。
主座上有一人静坐独酌,悠然出神,四周灯火通明,耀得那天人般美轮美奂的轮廓愈发细腻如璧,胜月辉皎皎,眸似点漆,涤然无尘,凝练不沉,举手抬足间不失fēng_liú潇洒,又不缺优雅端庄。
听得不轻不重的脚步声,那人不慌不忙地将酒盏放下,含笑看来,目光流转,似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隐有不怒而威的架势。
周瑜见其眸里掠过几缕惊艳欣赏,心里一凛,却闻对方衷心叹道:“清闻公瑾雅名久矣,今日得偿夙愿,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周瑜不卑不亢地先行一礼,才在燕清的手势授意下落座,谦虚回道:“大人过誉了。某不过蒙乡人厚爱,才堪得几分薄名,如何担得起这番盛赞?”
殊不知燕清此刻的心潮澎湃,就跟当初观赏貂蝉舞姿时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彼时的貂蝉艳光四射,正是容色最盛时期,施展浑身解数去魅惑的对象又是坐他附近的吕布,是以能大饱眼福。
此时此刻的美周郎还未及冠,虽亦是龙章凤姿,玉树临风,雄姿英发,比起后世有词所赞颂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还是稍微稚嫩了些,差了些历练带来的火候。
不叫灼热过度的目光暴露出真实情愫,反让多智敏锐的周瑜生疑,满足了好奇心的燕清淡定地收回了视线,着人启送美酒佳肴来,又趁歌姬舞姬未上场之前,对斟酌着如何开口的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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