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连白狐一族都不敢轻易来扰,这护山大阵只不过是山门洞府题中应有之义,其实现在没有强仇大敌来寻,也用不着大阵。
收了禁制后,他隐隐约约听到耳畔的人声更清晰了,但仔细听时,又辨不分明。
“定是我修为不够,所以才听不清。阿真,你教我怎么听,好吗?”他口中呢喃着,循声踉跄着过去。
恍惚不知行了多久,只听风声隐隐。
整整一个白昼过去,又到了黑夜,他也浑然不知,只在山林间来回行走,忽地脚下冰冷,他低头看去,才知自己一脚他进了山涧之中。
他清醒了些许,坐在山涧旁,施法除去鞋袜上的水。
到底还是法力不够,所以还不能完全听到,或许阿真也在焦急地等他修道有成。
他心思定了定,决定返回洞府,先稳定了境界再说,心境不稳,再谈修炼也是徒劳。
他返回洞府,洞府门外的禁制在他早上出门时已撤去,他是想着或许晚上阿真会入他梦来,但此时洞府却有了别的气息。
他皱起眉头,身形一晃,便到了自己的卧室中。
却见他入门不久的弟子,指尖轻轻一弹,一道火焰吐到他放在桌上的画卷。只在这一瞬,画卷的一角已烧着。
白君羡登时大惊,拂袖扬起一阵狂风,将这火焰吹灭。
寂桐抬头看到是他,不由面色苍白。
白君羡看那画轴只烧了一小部分,画中人的衣袍一角也已烧到,好在画像没有其他任何损伤。但这已牵动了白君羡的真怒,反手一掌就打在寂桐的脸上:“贱人,谁准你乱动他的?”
寂桐只觉得左边面颊高高肿起,那画却是再也没有损毁的机会,心下低叹了一声,却是劝道:“师尊,这画像既无魂魄,又怎能算是活人?若有精怪附身在这躯体之上,岂不是猥亵了他?等到以后你寻到魂魄时,再炼制一具躯体也不迟。”
“住口!”白君羡冷笑一声,“你说这些鬼话,难道以为能骗得过我?你想毁他身躯,无非是因为你私心爱慕于我,看到我爱恋他至深,所以由妒生恨,想毁了他的身体!让我寻到魂魄后再炼制身体?说得好听,我所存的只剩这三滴精血,若是被你烧了,我还怎么炼制?”
“我……我几时爱慕于……于你……”他紧抿着嘴唇,看着白君羡,却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从胸腔跳了出来。
但是说这相关的几个字,便已用尽他全身的力气。
“你毁我心爱之人,就是明证!我早该知道了,你行事和旁人颇为不同,其实就是故意引起我注意,还故意模仿阿真的语气态度和我说话,教我对你青眼有加,甚至收你为徒!现在你果然露出真面目了,说什么精怪会附身这具千梅化身?这灵卷为我所有,天下间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拿?哼,昨日我便不该轻易放了你,如今你竟然再次犯上不敬,毁我心爱之物,该当何罪?”
寂桐心知并非是自己泄露痕迹,而是白君羡的臆测,面对白君羡的震怒,他反而心下一松,跪倒在地:“师尊息怒,请师尊责罚!”
白君羡气急之下,只想把他弄死了事,但他的举止神态和阿真十分相像,他抬起手待要击碎他的天灵,一时却是无法落下来。
和阿真有一点点相像的人,他都会生出温柔之念,何况寂桐有时许多不经意的动作都和他像个十成,上已然确信寂桐的前世不是阿真,他不好再与他亲近,担心自己移情到他身上,产生不应该的想法。
寂桐跪在他身前,闭目待死。
白君羡正犹豫不决,正在此时,一个远远的声音从山下送了过来,却像是在耳边响起:“怀真道君在否?万剑宗宗主许长风有事求见。”
此人和他数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低了他一个大境界,正是元婴期。万剑宗御剑之术十分高明,元婴期在当世已是十分罕见,若非他们中人丁稀少,风采便足足盖过了号称三大门派之一的烟浮宫去。毕竟烟浮宫宫主萧祈玉连金丹也未成。若不是烟浮宫另有高手坐镇,恐怕早已被金莲寺和清修无心派剿灭。
白君羡微微一犹豫,放下了手,冷声道:“滚出去!好好反省一下,回头再来发落你!”
寂桐神色复杂地应声站起。在刚才那一刻他险些要承认自己的身份,强自忍住没有开口。看到白君羡神色,刚才显然不是试探自己,不知怎地,又有些怅然。
寂桐出了洞府,看到门外的万剑宗主,行了一礼,许长风却似十分焦急,不顾这个弟子修为低微,挤出几分笑意:“这位小道长,怀真道君是不是在里面,有没有叫我进去?”
“宗主见谅,贫道不知。”
他欠身行了一礼,便要离去时,忽又听到远远的一个女子声音道:“灵虚派弟子邱心玥求见怀真道君,恳请怀真道君救我夫君一命!”
寂桐苦笑着摇了摇头,山门大阵一开,什么孤魂野鬼也有机会上山,见到千梅精血化身,哪有不心动的,他们虽然不敢在白君羡眼皮子底下动手,但门派高手难道就没有不小心陨落的?这些人的亲戚朋友师门来求便也罢了,最可怕的是求而不得,翻脸便要来偷来抢、他前世时绝然想不到这许多复杂的事,但今世在底层弟子当中厮混,只见弟子们越是清闲便越有时间勾心斗角,实是令他司空见惯。也不知白君羡怎么想的,竟然忽地大开山门。
他急着去毁画,没想到白君羡回来得这般及时,对他更生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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