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先洗完了澡,在浴室里犹豫片刻,还是穿得整整齐齐地走了出去,规规矩矩地钻进被窝:“你去吧。”
片刻后,攻披着睡袍秀着腹肌走了出来,径直爬到了受床上。
受:“……”
攻调暗了灯光:“不动你,就说说话。”
攻说不动就是真不动,意外地正人君子。
受知道他这完全是迁就自己,心中感激,借着微醺的酒劲伸出手,似乎想摸摸他的脸,却又半途转向,只是理了理他的鬓角。
攻笑纳了这含蓄的示好,朝他蹭过去一点:“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耐心等了一个月,他觉得可以做点盘问了。
受沉默了许久:“那要看是哪种喜欢了。”
“哪种都成。”
受:“第一眼。”
攻意外地挑起眉:“你是说进公司的第八年?”
受笑而不答,接着说:“那时候不是那种喜欢,是像在看一幅名画或者一颗宝石,摸一下都没资格,只是纯粹欣赏。”
攻听过各种恭维话,却依旧为受这几句飘飘然:“后来呢?”
“后来就……相处的时候逐渐动心呗。”
受这辈子,从未祈祷过有谁拯救自己,哪怕是至亲之人。那对他来说是一种浪费精力的幻想。
但事实上,他人生中所有的救赎都是攻给的。
早在彼此不认识的时候,攻的公司就给了他安身立命之处。正因为这公司风清气正,他才能安心打工多年而无风无浪。后来相识的契机那么糟糕,攻却并没有因此一脚碾死他,反而一步步地给他机会。
对受来说,攻的魅力不仅仅来自荷尔蒙,更是源于这个人的坦荡与温柔。
直到那天晚上,攻在导演面前替他找场子。受的痴心妄想再一次萌发,无论他如何为之无地自容、试图用酒精浇灭它,都阻止不了它在大醉后化为一场绮梦。
受自嘲地笑笑:“人真是贪心不足。”
攻大致能猜到他的思维回路,果断搂住他,示弱道:“我不是名画也不是宝石,只是出身和运气比你好些。我干过很多糟糕事,孩子都嫌弃我,情人……情人倒是换过不少,但就像我女儿说的,只是长炮短炮的区别。”
受上下打量了攻几眼:“我敢说你的情人都真心爱过你。”
攻笑着亲他:“谁知道呢?我其实不太懂情爱,年轻时也懒得懂。但你喜欢我,我很高兴。”
受没有问自己是长炮还是短炮。一个月了还没打炮,这里面必须有点真情实感了。
攻:“好了,再告诉我一句实话呗。”
受点头。
攻:“那天晚上为什么说烫?”
受陷入了沉默中。
攻耐心地等待着。
半晌,大约是作为一种回报,受艰难地开口了:“当时喝醉了,梦到了以前的事。”
攻几乎是立即预感到了他说的是什么事。
受的牙关开始打颤:“那天……”
“好了,”攻打断了他,“不想说就别说了,早点睡吧。”
受摇摇头:“那天,他们想把我拖去那个派对,我知道他们要弄死我,所以拼命想逃。他们应该是收到过‘派对之前别留伤痕’之类的指令,不方便打我,为了控制我的行动,就……就把我丢到了冰水里,一直浸着。”
攻:“……”
受:“我被拖去现场的时候,已经半昏迷了,身上的水还没干。他们把我推进去,我手脚不听使唤,眼睛也看不清路,想逃走都迈不开步子。后来……后来他们就干了那些事,然后把我推到人群里,所有人都躲着……直到……”
攻听到此处,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紧盯着受,受也回望着他。
攻:“……你也记得。”
受点点头:“你是我唯一看清的人。我的体温还很低,所以被你烫得直哆嗦……”那是他们真正的初见。
受被抛到攻的怀里,攻却很快推开了他。在周遭宾客们的欢呼声中,攻嫌恶的眼神反而让受感到了安全——这个人与他们是不同的。
那个短暂的怀抱,将受烫得火烧火燎,仿佛在相触的皮肤上烙下了一个永生难忘的印记。
从那之后,只要看见这个人,受就下意识地觉得烫。
第16章
终于得知往事的始末后,攻沉默片刻,伸手将受搂住了。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怕吓到对方。
两人都只穿着单衣,攻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直抵受的背脊。受又哆嗦了一下,似乎在躲开和回应之间徘徊不定,陷入了诡异的僵硬中。攻循循善诱地收紧怀抱,与他接吻,用比平时更轻柔的力度抚摸他。
受闭上眼睛,只觉得被那只手抚过的肉身像黑色山体般迸裂,在痛楚中涌出艳红的岩浆。
他关于自己的记忆是一场黑白默片,二十年前滚烫的一瞬,是画面最后一抹颜色,也是配乐最后一声颤音。
直到今夜,他忽然又坠入了这个世界,它鲜艳欲滴,震耳欲聋。他在晕眩与恐惧中被岩浆的热度融化,流动着汇入它的浪潮,缓缓淌向远方。
他们没有做到最后。
攻刚刚握住了受的萧寂寂服务了几下,这个待机二十年的东西就热泪盈眶地缴械了。
受此时已经基本死机,除了紧紧攥着攻的睡袍,一点反应也给不出了。
攻笑着低声安慰他,引着他的手解决了自己的问题。攻的老伙计就精神多了,仿佛要全方位拉开跟咸鱼的差距似的。
两人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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