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回来,被发现了妖怪身份的楚舟,可能他再也见不到了吧……
他们正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这时候,院子外却突然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吵吵闹闹的, 有很多人朝这里走来了。
在一堆下人围成的圈中间, 是族长慈祥和蔼眼里却闪着精光的面容。
在这里的事情闹大之后, 族长听到妖怪的消息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他走进来后看到众多阴阳师站在那里,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暗了下去,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穿过了人群,走到了最前方,却在看到姑获时愣了愣。
他收到消息时只知道妖怪是与楚舟有关的,出于对姑获的重视他还是赶了过来,却没想到姑获会先他一步到了这里。
他心里思绪翻腾,面上却还是和蔼地笑着,视线移过去,看到楚舟时不由得定了一下。原来,这孩子真的是妖怪……
族长眯起眼睛看向姑获,语气仍然温温和和的,道:“他是妖怪的话,可是要被处死的。”
姑获冷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族长却也不在意,他笑了笑,仿佛十分仁慈般,继续说道:“不过,要是想留下他的话,你总得做一些事。”
姑获像是有了些兴趣,冷声问道:“什么事?”
族长见他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满意地笑了一声,才缓慢地说道:“帮我们杀掉鬼鸟。”
姑获短暂地怔了一下,随即点了下头。
族长却看到了姑获怔然的一瞬间,仿佛是担心对方不情愿一般,他说道:“放心,只要你能杀掉鬼鸟,你和他都可以平安离开这里。”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要是对方真的能杀掉妖怪中最强大的那个妖怪,而使他的家族名扬四海深受赏识,那他也可以考虑留下他们的性命。
姑获虽不清楚对方具体想了什么,但他也知道最后的结果不会是对方口中所说的那样。他冷淡地看着族长,声音冰冷,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族长问道:“什么?”
姑获冷声道:“在我出城找寻鬼鸟时,我要带上他。”他看了看身旁安静站着的楚舟,收获了一个软软的微笑。
“这……”族长本要一口拒绝,这两人无甚么牵挂,要是一起出去不得找机会一起消失了。但他又担心拒绝后对方直接离开,又想到了他们两人已经进过了傀儡阵,哪怕是离开过不了多久也会找回来的,便也就点头同意了,“也行,但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期限。”
“一个月内抓到鬼鸟,你们离开。一个月内要是连鬼鸟的影子还看不到的话,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姑获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三言两语间,双方便达成了满意的结果。
但总有人很清醒,在一旁围观着的那群阴阳师中,在姑获点头后,有人不忿地问道:“孩子是妖怪,那他的父亲难道就不是妖怪了吗?”
最近他们对姑获的身份已经差不多都很熟悉了,“姑获”的妻子是族长的女儿,自然不可能是妖怪,但他们的孩子是妖怪,那么姑获……自然也就是妖怪了。不然的话,难道会是两个人类生下一个妖怪吗?
在这个人出声之后,姑获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族长就拉下了脸,原本一直浮现着笑容的脸变得阴沉,直直地望了过去,冷声道:“这里只有一个妖怪。”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又仿佛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以至于说的话不够严谨了,于是又急忙吩咐道:“以后不许再谈论这件事!”
那人还没有意识到族长的不满,以为族长只是想掩饰姑获同为妖怪的事实,嘴里还在嘟囔着,“明明姑获就是妖怪啊,不然的话,难道是他的妻子吗……”其余人虽不出声,但心里却也是这样暗暗地怀疑着。
姑获也不愿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了,他冷漠地看向那人,隐蔽地调动了些许威势,直直压了过去,开口问道:“我是妖怪?”
虽是疑问句,但自他的口中说出来,自有一种威慑的气势,端的是高高在上的漠然,以至于有种奇特的力量,使那人停止了出声,沉默地沉寂下去了。那人心里还在想着,这样的气势,怎么也不可能会是妖怪吧……
族长见事态总算尘埃落定,先对着那群阴阳师,赞扬了一下他们的行为,接着才以随意聚众逃避练习的理由,宣告此后的外出活动不会再带他们玩了,只有等他们达到他所制定的条件后,才可以重新获得初步的机会。
虽然面前的一众人看上去十分后悔与可怜,接连离开,但族长并不心软,甚至可以说有点兴奋了。
——他本就不喜欢其他人违背他的意愿,何况是这么多人一齐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就齐齐来这里了。
当然,他更在意的,还是那些人差点就说出了他的秘密。
——他之所以还想着利用姑获的能力,而不是认为对方是妖怪,从此不敢再利用对方,自然是因为他所知道的妖怪另有其人。
他的女儿。
确切的说,他的女儿属于半人半妖,但因为没有半点妖怪的特征,所以是没有人知道她确切的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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