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离很着急,在学校时他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弟弟穿,魏寻不穿,他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半点不冷。晚上睡觉,他便把魏寻用被子裹起来,整个抱着入睡。
到了第二天,已经连续吃过三顿药的魏寻咳嗽止住了,魏离倒患了感冒。做父母的十分无奈。
魏离平时很少生病,一生起病来极尽折腾之能事。发高烧,家庭医生给他挂了点滴。那天考试,魏离肯定去不了了,魏寻也不打算去。倒没有惧怕考试之类的心思,他只是想陪着哥哥,像对方照顾自己那样照顾他,却被父亲强硬地拉着往外走。他反抗,魏离便像体验新奇事物一样满面轻松地冲他笑,他说:“小寻你看,它们滴滴答答要流好久呀!”
郑舒雨揉揉魏寻头发,“看吧,哥哥没有大碍,不要担心了,乖乖去考试就好。”魏寻便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父亲离开了。
回来时魏离却不在房间,魏寻疯了一样四处找,白叔急急忙忙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六少,说话时还在大喘气儿,“五少……五少在你大哥房间里。”
魏寻头一回见白叔这么失态,又是在这种情况下,险些被吓死,没好气地给了他几拳。
白叔其实很冤枉,打魏寻一下车他就看见了,但小家伙跑得太快,他愣是没追上。
魏寻踩着风火轮去了大哥房间,到门口却直直刹住了脚步,他看见哥哥被抱在魏展怀里,依然打着点滴,十分虚弱的样子。魏离平时从不哭的,但这会儿他眼角浸出了泪珠,晶莹剔透,悬在纤长的睫毛上。
然后,他看见魏展俯身,亲吻着魏离的眼睛,将那些泪珠一一舔尽。
魏寻感觉眼前似乎有一块面团,下面有火在加热,膨胀膨胀,胀得好大,比鲨鱼还要大,比金字塔还要大,压迫着他,挤满了他身处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他快不能呼吸。
那一天,作为这座房子主人的长辈们全都不在,被看见了隐秘一幕的魏展没有露出丝毫慌乱,也没有跟门边那个小孩做出任何解释。后来通过白叔魏寻才知道,大人们去了公司,有很重要的会议,因此将魏离托付给兄长照顾。他听说,魏展照顾了魏离一整天,寸步不离。
稍微清醒一点后的魏离同他说话,他的声音没有早上那么活泼,不太有力气,却还是把魏寻的手牵进被窝里,他说:“打点滴不好玩的,小寻以后健健康康,千万千万不要生病。”
魏寻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哽咽,他回答:“哥哥也是一样。”
第33章
魏离当然没有因为这小小一场感冒丧失生命,它只是可能经历的无数疾病中最平常的一次,但却仿佛一个节点,在它之后,很多事情都开始渐渐浮出水面,沿着充满未知的轨道加速前行。
在公司高层的集体会议后,一直不受魏阑山重视的父亲被升任为总经理,尽管只是分部,但经营的家电品牌口碑不错,销量领先,市值排名靠前。
风光意味着责任,在遭受过长期的打压之后,魏群安像抓住浮木般认真对待,相较从前更为忙碌。但所分到的土壤本来就很肥沃,既要维持又要寻求突破,十分困难,他显得有些急躁。
“欲速则不达。”郑舒雨这样提醒过他。大概因为童年经历,魏群安的性格十分固执,多数时候他很沉默,但只要是他认准的方向,便会闷声不响往前冲,一旦遇到阻碍便会暴露出他情绪控制力十足糟糕的缺陷。不够圆滑,不会变通,商业道路困难重重。
郑舒雨对钱权并没有深刻向往,她希望丈夫如同他们曾经畅想的那样做个普通研究者就好,但即将如此安定下来之际,魏群安找到了当年为自己接生的其中一位护士。
她用记忆衰退做借口,无论怎样询问都只有摇头一个动作。
这反而显得更加可疑,魏群安打算回国详查,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并且一直背负害她去世的骂名,但这么多年过去,抛却上述原因,之所以放不下更多因为他想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自己,身体里又是流淌着怎样的血液。
郑舒雨抚着他的脸轻声安慰,“他只是帮你打开阀门的人,而你血液的成分并不由他决定,你不应该被囚困,你要尝试着走出来,你有自己的生活。”
她的语气很慢,很温柔,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童。魏群安盯着地面,良久后他回抱她,他说:“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等等……再等一等……”
郑舒雨不会忍心逼迫他,尽管决定与最初并不相同,她始终全心支持。
却在这时候出了乱子。一切都不顺利,护士过后没有再找到任何有用线索,紧接着,向来风评颇佳的分公司爆出丑闻,原因在于下层人员为了拼业绩而不顾吃相,通过贿赂学校相关负责人而成为智能教学设备供应商。
他们做得很不干净,参与者因为利益分配不均产生纠纷,但致命一击来自产品本身。正处于安城严厉打假期间,再经媒体一炒,直接被推到风口浪尖。
“你们都钻钱眼子了把不合格品往学校塞?!”
魏群安将手里的文件夹及报纸砸向大门,堪堪擦过销售部经理的左脸,对方战战兢兢地接受来自于上司的质问,全身都在发抖。但他自知罪有应得,他在等着裁决。
没有等到。魏群安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泄了气般坐回转椅,突然觉得没意思,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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