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惑人的凤眼之间媚意恒生,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当真是迷死人不偿命。道虚看了看一直没醒的晨歌,摇了摇头对若水道:“晨儿睡得这般香甜,难不成你是想在梦里教他修炼?”
“啧啧,这当然是不会,只不过我这是头一次当人家老师,总要先熟悉下要教的东西,提前融会贯通了,也省的误人子弟不是?”若水说着伸出一根嫩葱似的手指对道虚勾了两下,“你还不过来陪我练练?”
“今日的功课还没做,你先睡吧。”道虚根本就不搭茬儿,径自走到房间的另一边席地打坐闭目诵经做起了晚课。
柳眉倒竖,若水瞪了道虚一眼,道:“就知道念经,小时候多聪明,瞧瞧你现在,都念傻了。”说完若水也不再理道虚,继续翻阅起那本秘籍来。
“若水,如果将你和安逸凡的命格换一下,有皇帝命的人是你,你还会如现在一般对皇位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道虚背对着若水让若水看不到他的神情,这话问得有些莫名,也不似是道虚会问的。
“如果我命里真该当皇帝,只怕就是我不愿意,也未必躲得掉。”没及多想若水就答了,说完之后便像才回过神似的嗔道,“怎么突然说这个?安逸凡可就住在咱们隔壁,那小子武功好得很,你这么问若是让他听到了,我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道虚也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有些欠妥了,更是没什么由头的,便也不再说话,继续念起经来。
若水见状垂下眼眸,指腹在手中的秘籍上摩挲着,沉吟了片刻道:“我是真的不想要那个位置,并非是拿命数安慰自己。若真是依着命数,我若有心一争,九五之尊的位子归谁还不一定,至少师父是这么告诉我的,否则师父也不用金尊玉贵地把我养到大……”
“那个位子,那么多人盯着,冷冰冰硬邦邦的,坐了上去就注定成为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若水一笑,“就冲这个,我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那么想不开巴巴凑上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只是因为齐兰的话有所感触……”道虚放下念珠转过身子来,“在有些修士眼里,齐兰不安天命的话或许有些大逆不道,可大多数修士未尝不是和她一样,不想被命运摆布才潜心修炼,只盼着有一日能跳出轮回。但你如此安于天命,倒叫我……”
道虚蹙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外人看来,道虚温和木讷循规蹈矩,从小便是个听话的乖孩子;而相反的,若水性格跳脱鬼灵精怪,若是枯荣寺与无名观里有谁被捉弄了,凭谁都会先想想这是不是若水做的。可是骨子里,若水却是最严谨克己的,大节之上从不马虎。
迎上若水正含着笑意却有些莫测的凤眸,道虚淡淡地说道:“你今日说那话时的神情,恍惚有些像殉道者。”
“呵呵,小和尚,你莫不是真的开窍了死心塌地地爱上我了,竟会神魂恍惚生出这种错觉来,倒是很像那些终日被关在深闺的女子,无所事事又见不到情郎,便胡思乱想。”放下秘籍,若水去了披在肩上的袍子,露出细腻如玉的白皙身体,圆润的肩头柔韧而精瘦的腰身在烛光下蒙上了一层旖旎的光晕,“要睡了,你自己一个人魔怔去吧,净说些着三不着两的话,可见是念经把脑子念坏了。”
说着,若水掀了被子钻了进去,揉了揉趴在自己枕边睡得香甜的晨歌,小家伙梦呓似的地“嘤嘤”叫了两声,只是把压在身下抱在怀里的大尾巴抱得更紧了。
“你这天劫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过去,纵然渡劫之时道心坚固是好事,可还是要万事小心……”
“你若是再啰嗦,今晚我就让你试试狐族采阳补阳的双修密法。”彻底背过身去不理道虚,若水径自去睡了。
重新拿起念珠,道虚也转回过身去凝神入定。没有去数念珠转过了多少圈,只是这再一睁眼时,天已然亮了。
若水与道虚皆是修行之人,起卧作息都是极有规律的,哪怕前一晚睡得晚,到了清晨时分也都醒了过来。而安逸凡从四岁起就要依着皇家的规矩早起上书房,及至弱冠便入朝听政,也不是个睡懒觉的命。是以当若水道虚收拾妥当想去叫安逸凡起床准备出发的时候,雍王殿下已经坐在客厅里摆好一桌清淡素雅的早餐等着他们了。
“我还道这次来岐阳县吃不到这笋子了,你倒是有眼力见。”
虽然话不是怎么中听,但好歹是夸人的。对于安逸凡这种太阳一出来就被若水挑剔,一直嫌弃到月挂中天的人,这已经是难得的好话了。
安逸凡殷勤地拿起布菜专用的筷子给若水夹了一片,讨好道:“素油凉拌的,你尝尝。”
“我对笋子就是那么一回事,只不过我家小和尚爱吃。”若水说着就把安逸凡夹来的那片笋子送到道虚唇边,“听了没,素油拌的,你且尝尝。”
道虚眼皮都没抬,默默张口吃了进去,在若水期待的眼神中淡淡道了一句:“确实鲜美。”
安逸凡仿佛能听到自己脸皮一寸一寸碎开的声音,这笑容眼看就撑不住了。
“其实厨子说,这冬笋最好的作法是煲鸡汤,那才叫入味鲜美……”
“道爷我虽说不茹素,但我也不是晨儿,对鸡没那么偏好。”哪怕现在安逸凡不再装疯卖傻了,若水也觉得这人就适合拿来欺负。每次噎得他说不出话来,心情就会格外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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