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让你进来,我有什么好处?”
他又深吸一口气,说:“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只要你冰箱里有。我送你去上班,接你回来,你明天一天都不用开车。”
他知道我讨厌的停车场,也讨厌在雪天开车。我说:“三天。”
小白按着鼻梁说:“成交。”
我侧身让他进门。去衣柜把他以前过夜留在我这里的衬衣和领带翻出来,扔到次卧给他。他盘腿坐在床上,忽然就一点也不困了,笑起来:“你把我的衣服送去干洗?”
我转身出门,他继续问:“还全部都熨过了?”
我转过头说:“闭嘴!”砸上卧室房门,明明墙有防声层,我还是像能听见他的笑声。但是这……感觉不差,我用被子盖住头,知道小白在隔壁,这几天里我第一次能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闻到一阵烤面包的香味,迫使我睁不开眼下床,揉乱头发走向厨房。小白坐在餐桌一端,居然已经穿上衬衣,在扣袖口,笑着说:“夏启,早安。”把一个餐盘推到我面前,从我面前走过,去椅背上拿领带,对着镜子绕那条浅灰色的东西。
他烤了吐司,我都不知道我有烤吐司机。我看向钟:“现在才八点。”
他一边系领带一边无奈地说:“夏启,你不能因为你每天十一点才来上班,才吃到我带给你的早餐,就认为早餐应该在十一点。告诉你一个常识:大多数人在八点吃早餐。”
我说:“你的早餐的味道把我吵醒。”
他丝毫不被影响,系好领带,坐到我对面,态度很好地解释:“我想煎蛋做三明治,但是你冰箱里的鸡蛋已经过期一个月。我想做沙拉,但是你冰箱里连一片绿色蔬菜都没有。你冰箱里唯一还能吃的就是这一袋面包。”
我说:“你在我这里借宿,还对我的冰箱有意见?”
他叹气,望向天花板:“今天下班我会去采购。”
他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知道他会买。这个认知让我有了一点胃口,开始吃早餐。小白在我的餐盘里放了几个小包装的黄油和蜂蜜,我在烤脆的吐司上抹上厚厚的黄油,倒上蜂蜜,黄油和蜂蜜混到一起被涂开。我拉开冰箱,冲着他宣布:“你说错了,我冰箱里能吃的不止一样。”抱出一大罐花生酱,再在吐司上抹一层花生酱。
小白看着我盘里的三重酱料三明治,脸蛋那么漂亮,非用一种叹息的口气说:“如果你继续这么吃下去,你的胆固醇会在三十五岁前——”
我朝向他大大咬了一口三明治,把那块咬过的三明治扔进面前的盘子里,舔手指上沾的花生酱。
他放弃再说,无可奈何地又按起鼻梁。
小白把餐具放进洗碗池里回来再洗,他不想上班迟到。他会接着做晚饭,我不想洗碗。我坐进他的车里,说:“打赌。”
他倒车:“什么?”
停车场外都是雪,阳光照在雪上反光强烈。我看着几堆雪盘算:“赌我今天准时上班,方凰不会发表任何评论。要是我输我给你两百块,要是你输你洗碗。”
他想了想,说:“其实我不介意你直接给我两百块叫我洗碗。”
我故作惊讶地瞥他:“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廉价?”
他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笑容居然很灿烂。我转头去看车外。
我上午八点半坐小白的车到,方凰挑高眉毛在楼上看我,走下楼时赞赏地拍小白肩膀,挺胸抬头地踩着高跟鞋远去。
我两侧嘴角拉高,说:“我赢了。”
小白无辜地问:“是吗?”我们并肩向前走,他在我之前到办公室,推开门:“我们可没说是口头语言表达还是肢体语言表达,她的肢体语言明显发表了评论。”
这个狡猾的不认输的小混蛋。
他推开门,拿不准我是不是要进他的办公室。我退后两步,退到门外的走廊上,他脸色忽然改变,预知我要做什么。我公告:“你昨晚睡在我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下了床反而要我给你两百块?”
我没说谎,整间公寓的家具都是我的,次卧的床严格意义上也是我的床。
别人想歪是别人的问题,不是我的。走廊静了几秒,所有端着咖啡杯在谈话的人都凝固成雕像,呆呆地看向我们。小白坐在办公桌那一端,手肘撑在桌上,痛苦地捂住脸。
这真有趣。看小白崩溃真有趣。
我打个响指,指着他说:“你洗碗。”一锤定音,光荣胜利地走向我自己的办公室。
中午小白买了三明治来我办公室,他一定花了一上午调整心态,进门前再三给自己鼓气,因为他没敲门。他直接推门——可能是想震慑我,说:“我们要谈谈。”
我从屏幕前抬起头,看见他端着楼下餐厅的托盘,托盘上放着鸡蛋三明治和凯撒鸡肉沙拉和意面,橙汁和莓果酸奶,还有一包混合坚果仁,我伸手去他餐盘里拿三明治,他打开我的手:“别人都在议论我们。”
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约我下楼在自助餐厅见,而是带餐盘来我的办公室。我们坐在一起吃饭,会像被关在一个玻璃笼子里的两只克隆动物被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围观。
我盯着他,他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吃完鸡蛋三明治和沙拉和意面,所以鸡蛋三明治是给我的:“别人议论,那又怎样。”
他把莓果酸奶扔给我,然后是酸奶匙,然后把鸡蛋三明治三角形塑料盒上的透明胶带撕开再扔给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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