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停顿出一个旋儿。能够瞧见那群教徒的下半张脸了。姜宗孜半阖眼眸,神色分外犀利,他企图在嘴唇开合的人群中,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坎!”几百个仙法教徒齐声喝到。
姜宗孜惊得瞳孔轻颤,好在万充及时用内劲稳住了他。
宋大师手中的权杖燃起鲜红的火光,那火看起来虚假而缥缈。然后,他面色凝重地,将那权杖往下一扔。
还挺贵的就这么随手扔了?!姜三少爷想掀桌。
“嗵!”
方殿最顶层的出廊里,忽地燃起一团,原是权杖落入一口漆金镀银的大缸中。
火光顷刻间照亮了缸的外部雕饰,那繁茂神树,累累桃果,在摇曳火光中,夺目到让人背脊发寒。
然后,姜宗孜闻到了一股怪异的血腥味。说怪异,是因为那血腥味中还带着熟果的甜腻,带着……檀香?麝香?
姜宗孜沉着脸,那缸里被点燃的到底是什么?既然是血腥味,必有什么活物,或者活物的尸体。
姜宗孜在心里猜度着,不免将那味道吸入良多。万充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伸手捂住了姜宗孜的口鼻。
就见那边云坛上的教徒们纷纷脱下鲜红的斗篷。斗篷下竟然不着丝缕。他们很快开始互相缠绕舔舐啃咬,三五人滚作一团,不知廉耻地□□起来,□□四起。
而宋大师不知何时,已站在那口大缸的边上。他脱下了斗篷的帽子,闭紧双眼,一脸肃穆地站在高处。火光明灭,于是宋大师的脸上,阴影和光亮扭曲纠缠。
姜宗孜看着云台上几百个教徒丧心病狂共同媾合的场景,面上飞红,喉咙干燥,下腹燥热。他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一不小心落在万充脸上,又害臊地扫开,最后在热锅上似的四下乱瞥。
所以,姜宗孜是在万充的提示下才发现,整个云坛隐隐腾起了雾气,从下往上厮磨交缠,环着九层高殿,如云缭绕其间。
姜宗孜强装镇定,用气声说了句没什么意义的话:“怪不得叫云坛,原来是这样。”
雾气汇聚的终点是宋大师身侧燃火的缸。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姜宗孜几乎不敢想象缸中血肉糜烂的样子。
姜宗孜不断加重的呼吸喷在万充的掌心里。
万充在姜宗孜耳边严肃道:“屏息,有催情的成分。”
不料,此时的宋大师却突然怒目。隔着夜色和白雾,姜宗孜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宋大师阴冷的目光,正直直射向他们。
不好!被发现了!
两人俱是一惊,没想到宋大师会忽然变得这般敏感。
万充当机立断,他搂紧姜宗孜的腰,手臂一带,脚下用力,瞬间无声地飞身至几十丈开外。
眼前,却没有了去路。
整个仙法教坛,几百几千座殿阁顶上的铜铃皆铿锵作响。
那铜铃声震得人耳朵发麻的同时,数百亩的教坛中,每一扇窗户都亮了。每以间屋子里同时走出来一个掌灯的黑衣人,他们“呼”得跃上屋顶。
姜宗孜的视线里,几百几千个黑衣人密密麻麻一大片,他们手中光点幽幽,寒气侵骨,细雨为之一滞。
没有去路了。
云坛上,疯狂的祭祀仪式仍在进行。
☆、清明夜
清明夜。细雨不住。
仙法教坛。
当一扇扇窗户在黑暗里亮起,危险迫近,阴气袭人。姜宗孜感到毛骨悚然的同时,茅塞顿开。他之所以总觉得自己重绘的仙法教坛地图很是别扭。
姜宗孜几乎记下了原地图上的所有细节。
不过,他在重新绘制的过程中,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不,这个错误不是姜三少爷简单粗暴又小抽象的画风导致的。而是,姜宗孜无意识地,通过自己的常识和认知,对新的仙法教坛地图做了粉饰。以至于,火眼金睛的万先生专注于惊叹姜三少爷的画技,而没能发现其中的问题。是姜宗孜凭借自己超尘脱俗的画技,弱化了原地图本该一目了然的怪异之处。
对,令姜宗孜内心不安的,并不是他自己重绘的教坛地图,别扭的,是那份他早先从游府顺来的地图。
非常、非常奇怪。
只是姜宗孜一直没有多想。所有细节在他心里散布着,却仅仅只是存在而已。他未尝深思。
是哪里出错了。
姜宗孜印象中的仙法教坛,类似一个缩小版的皇宫。他的印象来自,华茶居中听到的传言,游家人的描述,百景堂里的资料……或者说,是他脑海里理所当然的推想。
皇宫森严,雄伟,有着自成一体的富丽和恢宏。姜宗孜小时候,总于佳节,跟随姜老爷进宫赴宴。姜三少爷还记得,那是一种扑面而来不可阻挡的气势,在怀柔和凌然之间切换。他在队列中间,从一个殿步行至另一个殿,途径一道道宫门,能花上半个时辰。那曾经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可惜的是,自姜三少爷十三舞勺后,姜老爷便不再带他入宫了。给出的理由是,长得丑。
哦。
那么,仙法教坛呢?它要承载和安放的是不尽教徒的信仰和企望,它理应庄严神圣,震人心魄,也应该足够的阔大、壮美。
但地图上不是这样的。
按它所绘,仙法教坛中的殿阁楼台都是密密匝匝拥挤排列在一起的。比如,面阔五间的东一门,其前广场甚至不超过三亩。再比如,云坛距离其他殿阁,不过十丈。这样的布置格局,甚至不如姜府来得错落有致。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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