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大少爷对身边伺候的人吩咐,那人很快就恭敬应了一声:“是!”
我嗤笑一下,不以为然继续往屋里走。
“阿柴。”大少爷忽然叫住了我。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押解我的人紧跟着配合地停下了步子。
“我必须提醒你,最好配合大夫治病,如若你还像之前那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有的是办法治你。”大少爷瞥了我一眼,冷冷道:“不要不以为然,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从即刻开始,你再有一顿饭不吃,我就杀了给你送饭之人,你不吃一顿,我就杀一人,杀到你肯吃为止。”
别说是我,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听了大少爷的话而不震惊的。
这话简直荒谬极了,我睁大眼睛,瞪住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但我是见过他的手段的,随即气极反笑,睥睨着他道:“大少爷,你杀你的人,与我何干。既然你有的是奴仆,随便打杀也不心疼,那便随你心意尽管杀吧。”
大少爷对我的挑衅不以为然,干脆道:“行。我话已经说明白,你听懂了就好。”说完转头像身边的管家吩咐道:“一会儿让厨房的黎叔给他送饭。”
管家一愣,看样子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先拿黎叔开刀,但还是很快镇定地点头应下。
大少爷果然说一不二。
就像他要掌权江家,就像他要报复蒋氏,都是有迹可循,说到做到——为了拿捏蒋氏,他找江璘开刀;为了控制我,他又将黎叔搬到明面上来。
刘大夫过来给我看完病后,没过多久,黎叔便端着食盘进了我的房间。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黎叔洪亮又熟悉的声音远远从门口外传来,叫了我一声:“阿柴!”
还是和从前那般憨直又没有分寸,完全没有他这个岁数该有的稳重。
可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却有种重见故人的亲切感,心头一暖,也跟着应了一声:“黎叔。”
还没来得及多说,黎叔就急忙将食盘哐当一下放在桌上,疾步向床边走来,痛心疾首道:“阿柴,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他欲言又止,抿了抿,最后才责备道:“你看你这瘦得,不成人形了!这手臂,就和那会儿在厨房当差的时候差不远了。唉,还真是越活越倒退!你说你干嘛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我自知理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黎叔,只是略带亏欠地又叫了他一声:“黎叔。”
黎叔在床前的矮凳坐了下来,黝黑的脸上拧起两道粗眉,开门见山说:“你说你是什么回事?你怎么总是要惹大少爷不爽快呢?阿柴,你给我说说,我今天非弄明白这原因不可!”
我抬眼望了望黎叔,又收回目光,叹道:“黎叔,你就别问了。”
“我不管!最好是大家都不管!这世上也没人管你了是不是?你心里打的是这个算盘?”黎叔显然是气坏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像苍蝇在我耳边嗡嗡地不停绕来绕去,“你做了什么令大少爷如此动怒?啊?你告诉我啊。哦,好,你一句话,就让别人都别管你,别多管闲事是吧?大少爷今天的命令你没听到吗?整个文园都传遍了!好,不管你得了,然后掉脑袋得了,反正不关你的事——”
“黎叔,”我打断他,说:“大少爷只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方法让我屈服,我……”
黎叔张了张嘴,有点愕然,缓了缓,渐渐平静下来,干巴巴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有这么一个无耻又心思缜密的主人,你还能怎么做?
除了屈服吧。
一瞬间,有种被抽掉脊椎的感觉,全身颓败无力起来。
被蒋氏接到江府来,并非我的意愿;签下死契,是威逼;江璘和绿菡的性命,我救不了;拿回死契,我的|自由仍不能做主;现在,还拿黎叔的性命来逼我就范……
就好像我的一生终如浮萍乱蓬,听天由命,无法做主。
风无定,人无常,我亦萍蓬飘转久,踪迹两茫茫。
第24章错谱
“黎叔,把食盘端过来吧。”我轻声说。
黎叔慢慢起身,走到桌前,将食盘端到床头,纠结地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盘里的食物。似乎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他最终试探性地说:“阿柴,要是你实在不想吃,就算了吧。”
我回以惨淡的笑容,拿起调羹舀一勺白粥,慢慢喝了起来。
黎叔忐忑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直到半碗下肚,久久罢工的胃霎时间运作起来,也受不了了,翻腾起来,我才作罢。黎叔看我停下来,也没再强求。又把食盘端走到桌上。
他坐了回来,仔细观察我的神情,关切地问:“你还好吧?要不要叫大夫?”
我发脚冒出丝丝冷汗,胃里一抽一抽地痛,还是坚持着摇摇头,说:“不用。”自己不爱惜身子,自己糟蹋自己,都是活该。现在这点疼痛又算什么呢?为了达到目的,总是要有些牺牲的。这个道理,我从小就懂得,况且,大少爷还言传身教了。
黎叔叹了一口气,又问:“阿柴,是不是黎叔连累了你?”
我咬咬牙,强行忍下疼痛,轻声安慰他:“黎叔,不是你也会有别人。我总不能让这些无辜的人受我牵连……”我手上已经染有血腥,作为大少爷的帮凶,江璘和绿菡的性命已经交代到我们手里,再多几条,我会在意吗?
或许我不会。
然而黎叔不同,他算是为数不多的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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