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呀,以前小少爷总说法国……”
“我是说在法国生活。”明楼打断了她的话,“以后,等忙过这一阵,我会把家里这边的产业都清一清,宅子可能也要转手了,老家那边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好……大姐和明安也都在法国了。”
“您的打算是您的事,照我说呀,这宅子您也是从小住到大的,留着嘛……我就算了,我知道您是怕照应不到我,我都嫁人了,孩子都准备生了,能去哪儿?大少爷,我说到底,也就是个下人,下人在哪儿不是下人?”阿香笑道。
“阿香啊,”明楼看着这个女子,心有感慨,“终有一日,你也会知道,这个世界上,人或有富贵贫穷,但是真的没有贵贱,什么下人不下人的,你生来就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也是一样的人。”
“阿诚哥真该快点回来,您怎么都神神叨叨的了?”阿香嘀嘀咕咕地退出去了。
明楼第二日早上是一个人离开的,拿着个箱子,车和司机都留给刘和了,吩咐他带着阿香和王平,小心一些,好生回苏州乡下,有事情,就去老宅那边找明家老家里的人。
阿香不放心他,明楼却说自己要顺路去看看家里还留在上海的公司,又要去银行处理事情,一个人去就够了。
明楼去的是明堂的公司,明堂在董事长的办公室里等他。
“还真的让那个小崽子跟他爹走了?”明堂见明楼真的一个人来的,“不留着他办事情?”
“你明知故问。”明楼在沙发上坐下,“留他在北平,总比在这儿好,你真想全军覆没?”
“和全军覆没有什么差别?”明堂说道,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叠文件,“若是负责人那个组被包围了跑不掉,我姑且算是出了叛徒,你自己看看,从上到下,连什么都不知道的外围联络员都死干净了。”
自上海地下党遭遇围剿之后,明堂作为共产国际在上海的负责人,已经彻查整个事件至今了,然而那日出事的原本是上海地下党的总部,黎叔为首的一众组织人员无一幸存,继而连着一个多月,许多当夜并未在总部的人员,甚至是隐藏很深的联络员,都被暗杀了,上海的地下党几乎可称为被斩草除根。
明楼翻过一页,最近死的一个联络员,是外围的组织人员,没有入党,今年才被组织上的人接触上,统共就传递过几次消息,还是个十几岁的学生,前日突然暴毙在家里。
“我没有死,阿诚也没有死,夜莺也没有死,我们也是上海站的人。”明楼合上文件。
“南京那边的情况你不管了?”明堂说道,想了想,又叹口气,“也是,你去南京才多久,那边想撤走也不难,上海这里经营多年……可以说是什么都不剩了。”
“南京那边的问题不在党的组织工作上。”明楼道,“对我们的人洗得那么厉害……当真只是南方局出了一个高层的叛徒?这种级别的联络员,不可能也被查到吧?”明楼指指最新牺牲的那个学生,“你就是把他扔到我面前,我也不知道是自己人。”
“你们南方局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明堂翻白眼,“你来重建上海这边的工作?”
“上海是斗争的重要中心,”明楼道,“不为现在,也得为了以后,这是我们夺取重要城市和掌握经济的不可或缺的工作。”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我都清楚,”明堂敲敲桌面,“这边的事情暂且不谈,左右重建这边的工作,你们那边应该还会调任新的负责人。军统那边的事情你搞定了?人家秋后算账呢,你说说你这些年好歹也算是给他们卖过命的吧?”
“兵来将挡。”
“那两个小兔崽子都不在你身边吧。”明堂道,“明台那个讨债的就算了,两边都没有混到多高的级别,想撒手也容易。阿诚怎么打算?真跟着他老子算了?方步亭是个老狐狸,不过他手上可不干净,身后孔宋两个大家,最近那个谁不是要清查吗,都跑你财政司查账去了,迟早查明诚他老子头上。”
“这账谁来都查不清楚,方步亭既然能够当他们的代理人那么多年,也不怕查。”明楼道,“经济上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政治。如今泄密的人还没有解决,阿诚和夜莺的身份十有八九也被掌握,之所以按到现在都没有发作,要么是证据不足,要么是有所顾虑,缺乏一个发作的借口,夜莺怕有大麻烦,她没有军统的身份做掩护。”
“这个份上了还不转移?”
“转去哪里?既然都被盯上了,这个时候走掉,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楼摆手,“夜莺手下还有很多人,一时半会也没有把事情处理干净,还有,她这个级别,要走,得南方局同意,不是我想把人弄走就能弄走的。”
“乱七八糟的。”明堂冷哼了一声,“行了,你姐姐都告诉我了。”
“什么?”
“什么跟什么,你和阿诚那点儿破事呗。”明堂瞪了明楼一眼,“说来说去,不就是想骗他一把,不让他上死路?你现在舍不得,有点晚了,一开始,他进军统,这么多年帮着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有这一日。”
“谁知道呢。”明楼给自己倒茶。
“啊,差点忘了。”明堂突然严肃了起来,“我在笕桥航校里有个联络员,昨天早上突然送来的消息,学校里的学员突然进入了战时戒备状态。”
明楼手一抖,茶水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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