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同时召见几个臣子,有时候单独召见周曦一个。
便知道确实不是他多心。
每次召见几个臣子的时候他的丞相都到的十分准时,可若是只单独召见,便有五花八门的借口等着他,不是借故推托,便是找了人一道面君。
对他的忌惮之深,一至于斯。
聂铉心知周曦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敢与他独处。
倒越发觉得饶有兴味起来。
这日午后靠在暖阁一楼的书桌后,随口道:“去宣丞相来。”
负责帮他跑腿传旨的太监殷勤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政事堂,聂铉忽然道:“等一等。”
那太监又转回来,问他:“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可是还要召见其他大臣?”
聂铉朝他勾勾手指,那太监便殷勤地凑近了些。
被皇帝一个大耳光抽了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聂铉拍了拍手,指着他道:“左右与朕拿下,拖下去廷杖三十。”
说着抬眼扫了一圈其他的宫女太监,眼神阴骘,寒声道:“要着实地打,给朕打断他的狗腿!打完倘还没死,就叫他滚去给先帝守皇陵。”
那太监哭喊着冤枉就被冲进来的侍卫架住了,聂铉冷笑着起身,一脚踢在他面门上,只踹得他满面是血,吐出了两颗门齿来。
这才缓缓道:“冤枉?”
环视一圈,看得其他的宫女太监都噤若寒蝉,方徐徐地道:“他说他冤枉,你们觉得呢?”
皇帝早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好说话的柔糯性子,自从病好后更是一贯笑眯眯的模样,绝不是那种待下苛刻的刻薄主子。身边侍奉的人从没见过他这般凶恶的模样,早都吓得两腿发软,一个个瑟瑟抖着满脸惶恐,哪个敢说话?
聂铉慢条斯理地坐了回去,一字一句道:“都给朕记着。你们是朕是家奴,朕就算把你们打死在宫里头,也没人能说什么。外头那些大臣,是不会为你们说一句话的……他周曦,尤其不会。”
有两个太监猛地打了个寒战,地上那个满嘴是血的更是惊了,跪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喊知罪了和饶命,只是被皇帝踢掉了两颗门牙,含糊不清地吐不出字来。
聂铉摆了摆手,似是不耐烦:“还不拖下去,是要朕看着你们打断他的狗腿不成?”
几个侍卫连忙把人堵了嘴拖出去了。
聂铉却又道:“你们也都出去看看吧,要睁大眼睛,仔细地看好了。以后再有想给丞相卖命的,最好先掂量掂量。”
“都明白了么?”
第五十五章
隔日皇帝传召,把丞相和六部尚书以及一干重臣都叫去了暖阁,议立太子。
他的长子聂浚明年就满六岁了。原主皮相好,看女人也颇有眼光,养下来的孩子一个个都玉雪可爱,难得的是还都挺聪明伶俐,倒没有一个蠢得不可造就的。
这个皇长子比其他兄弟更多了一分沉静,六岁的孩子,已经能沉下心思来写两个时辰大字了,殊为不易,比他自己小时候都还要强些。
便想着早早立了太子,叫他明年起就出阁读书,从小就当未来的皇帝好好地教养,到时候就算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明君,至少也是个守成之主。
也可以给太子身边好好地培植些得力的人才,选些年轻出色的寒门子弟。
这样到他闭眼的时候,聂浚身边也就会有许多可用之人,不会像他如今这般在人事上捉襟见肘,处处被世家大族牵制。
大臣们并未想到皇帝年纪轻轻,居然就在想立太子的事,周曦当先欠了欠身劝道:“陛下正当青春韶华,何必早立太子?”
聂铉叹了口气说:“朕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如今看着好,可是根底是那般,谁知道哪天就有个三长两短了?还是要早作打算。”
这话是真心话。
他这一世人生根本是捡来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在如今这个躯壳上,全无头绪,只能当做上苍恩赐,每一日早上醒来的时候都由衷地欢欣着,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天爷便会把这一世收回去,许多事情,都要早作打算才好。
借了原主的躯壳,这样大的恩德,至少也要保他的血脉登上皇位才是。先前原主病重的时候宗室上蹿下跳,世家蠢蠢欲动,也是因为没有立太子的缘故。
这话他却不能与臣子们说,一番计议下来也没个结果。
只好改日再议。
周曦略微走了走神,想着晚上要悄悄叫人去太医院拿皇帝近些日子的脉案翻翻。
那天强要他就范的时候还那般生龙活虎力大如牛,来探病的时候也压得他动弹不得,不知是不是有了什么急症,怎么转头就有了要立太子的念头?
却听皇帝慢慢悠悠地道:“罢了,此事改日再议。诸位爱卿且回去忙罢。”
众臣各怀心思,便向皇帝行了礼,渐次退了出去。
周曦身为丞相,官位最高,自然是最后一个走的。
却听皇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道:“哦对了,丞相且留一留,朕还另有事要与丞相说。”
周曦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见秦轩已经退出了殿门。
他这些日子一直都避免与皇帝独处,此时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只是皇帝要他留,他总不能说“臣还赶着回家吃饭,就不留了”,只得硬着头皮欠身应了,仍旧折回去。
皇帝看着桌上的什么东西,片刻后才抬头道:“昨日有人呈上来一个极有意思的东西,爱卿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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