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了。”沈溪局促道:“也没什么可看。”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宿王奇怪道:“喝酒了?”他举起杯盏嗅了嗅:“没有啊。”
沈溪越发慌乱,宿王以为他熬的晚了身体不适,也不再强留,吩咐了人送他回去。
安朝昀守在胥江上游,将最后一盏莲灯放入水中,注视着它缓缓飘远,随后将插在背后的扇子取出来,倒提在手上晃来晃去。
“都散了吧。”他对岸边那东倒西歪一群雇来的帮手说:“明天去岳海楼领赏。”
那群人千恩万谢的走了,留了安朝昀一人在原地,背倚着树干发呆。
他用扇子敲了一下额头心想,这法子真够笨的,安朝昀你真该多读点书,书中自有黄金屋啊,指不定就有更好的方法。
——前人两相欢好都用的什么求偶的法子来着?
他叹了口气,兴奋和期待过后,阵阵落寞袭上心头,连着风也变得寒冷,他从前不知道相思原是这般蚀骨的□□。
是日,沈溪入职太医院。
不少人都怀着看好戏的心态,太师公子清高矜傲,进太医院被那群倚老卖老的太医使唤,苦头不会少吃,应是要掀起一派风波的。
谁料沈溪意外的谦卑温驯,对年长前辈的要求来者不拒,脏活累活一马当先,任劳任怨,一连几天被人发现彻夜未离,在药材库里熬到深夜,天明方眠。
人们不禁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原本对他介怀的太医院也不得不敞开胸怀接纳。
半月后,太医院里的几个年轻御医便为沈溪设了接风宴,虽说这宴席设的有些晚了,但沈溪仍旧欣然往之。
接风宴设在城东乌龙谭,那是一片天然形成的巨大水潭,有商贾承包另建亭台,置小舟,供人游玩。
太医院一行人承包了一个八角亭,万里碧空无云,日暖风和,大家都是读书人,摆了瓜果清酒吟诗作画,穿插闲聊,言笑晏晏,一人道:“沈溪,听说你出生就亲草木花卉,靠近了你便能生发绽放,是真是假呀?”
沈溪往后一靠笑道:“传言,传言罢了。”
话音未落,伸入亭中的一枝花苞“噗”的开放在他的鬓边,耀武扬威的给沈公子打了脸。
众人一阵哄笑,沈溪不由得红了脸,端起酒杯道:“我也不知是怎么的,自罚一杯好了。”
“古人说女子冰肌玉骨,我看这次也可以拿来形容沈溪,干最脏最臭的活儿,人还是干净剔透的。”
“沈溪,想必有不少姑娘倾慕于你,你可有定亲啊?”
“我看不一定,沈溪外冷内热,又是个不轻易玩笑的严肃性子,怕是会把姑娘都吓跑吧!”
沈溪一杯酒下肚,脑袋微微发热,敲桌而笑:“你们少编排我了,我哪有这份心,连本草纲目都还没背下来。”
“背那劳什子,记得常见病症的药方就行了,你还真打算当在世华佗啊?沈溪你这人太无趣啦!”
“孙敬做了首打油诗。”沈溪眯眼道:“你们快去拜读一二,别缠着我了。”
与此同时,在乌龙潭的另一角,安小侯爷没骨头似的斜倚在长椅上,心不在焉的听人献殷勤。
安王府向来不缺巴结的人,安王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只能逮这位安小侯爷。
什么东西该收什么东西不该收,既不能全收落人话柄,也不能一点儿不收拂了人的面子,这尺度进退,安小侯爷面子上一副吊儿郎当,其实心里明镜似的。
“不要不要,名画再好又不能吃。”
“补品是能吃,可我又不是女人,补什么血啊,传出去怪难听的,不要不要。”
“东珠啊.....”安朝昀眸光一闪,坐了起来,那捧着盒子的人自觉有望,侃侃道:“这是上好的东珠,价值连城,可以打首饰,送人或者自己戴,也能置办个传家宝啊。”
“你说的是有理。”安朝昀用扇子敲着手臂说:“可惜啊,不太值钱。”
那人的笑僵在脸上。
“唉,也不怪我啊。”安朝昀说:“喏,你瞅瞅这个。”他反手从发髻上拔下了发簪,不轻不重的往案上一拍。
所有人都凑上去看安小侯爷随身佩戴之物,那是一支墨玉长簪,向来玉珍贵,墨玉他们更是见所未见,打造这样一支发簪自然是贵不可言了。
那献东珠的人讪讪,东珠虽贵,可也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东西,和这玉一比差远了。
“我出生的时候,身上就带着这个。”安小侯爷用一副奸商的口吻说:“你说我是不是富贵命?”
“是是是。”一群人头如捣蒜。
安朝昀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送客。
耳根还得一片清净,安朝昀长舒一口气,翘腿仰卧,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贺斌便进来了,奇怪道:“你果然是纨绔里的纨绔,够挑的啊。”
“切。”安朝昀不以为意。
“哎,他们出门左转可劲这么说你了。”贺斌坐下倒了杯茶道。
“给他们省银子倒还成了我的不是了?”安朝昀眼皮也不抬一下的嗤笑。
“恩。”贺斌一边喝茶一边说:“等路过对面儿,给沈家的小刻板听见了,明天——”
“你说什么?”安朝昀一个轱辘从椅子上翻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沈溪也在乌龙谭?”
“是啊,太医院的为他接风......喂你去哪儿啊?”
“求偶!”安朝昀将外衫一披大步出门。
“求偶?”贺斌望着安小侯爷风风火火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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