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暮灯打量着舒耀身上那件比环卫工人制服还要显眼的荧光黄色外套,心想就你这身衣服的颜色,在这小村子里,能和你撞衫的恐怕还真没有。而且,连同他和弎子认错人的那回,这已经是他所知道的,第二次有人看到“另一个舒耀”了……
不过他并没有对当事人多说什么,只是默默了这个细节。
…… ……
……
“原来如此。”
听完自家徒弟的叙述,电话那头的萧潇笑了起来。
“难怪你会问我,‘有什么阴魂或者鬼怪,缠身作祟的方式是摸人身体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甚至还有两分幸灾乐祸的感觉:“哇,我也有百十年没再碰到过这种邪门玩意儿了,舒耀到底是在哪里招惹上它的。”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阮暮灯听萧潇语气,知道他特爱卖关子装神秘的毛病又犯了,立刻追问道。
“先别急嘛。”
萧潇笑着回答道:“你得先告诉我,他已经被摸了哪些地方,我才好判断到底还有没有救。如果来不及了,就趁早把定金退了,让他另请高明去吧,免得砸了咱师门的金字招牌。”
阮暮灯心说就咱师门“知了观”那三个掉漆开裂的匾额,哪来的金字?
但就凭他和自家师傅那同床共寝的亲密关系,自然能听出“才好判断还有没有救”这句话,萧潇确实没有在开玩笑,立刻打起精神,将昨晚发生的最后一件后续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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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花了钱就是大爷,舒耀说什么也不肯再回剧组给他安排的新房间,睡在阮“大师”这屋里。
阮暮灯的房间是双人房,如果舒耀非要留宿的话,弎子就只能挪到其他房间去了。
周涵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自然是好一番调侃,甚至还企图拍照存证,将孤男寡男独处一室的证据发给萧潇告状,被阮暮灯直接反扭胳膊推了出去。
房间很窄,堪堪搁下两张单人床,一铺靠窗,一铺靠门,无论选哪一张,都无法给人带来任何安全感。舒耀纠结了半天,硬着头皮选了靠窗的那张。
因为阮暮灯实在很想知道作祟的东西到底是东西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给舒耀什么辟邪避煞的东西,只画了一张安神符,连同一块桃牌让压在枕头下面。
“就、就这些就行了吗?真的会有用吗?”
看到阮暮灯摆开架势画符念咒的熟练模样,一笔流云体也写得舒展飘逸,不像是对手乱画的,舒耀恐慌忐忑的心情才稍稍安下来一点儿——至少证明了周涵和阮暮灯不是合伙涮他来的。
“先这么镇着吧,总要找出是什么在作怪。”
阮暮灯回答。
舒耀一听脸都绿了:“难道你就不能作个法什么的,把那、那个东西直接打散,让它以后都不能缠着我吗!?”
阮暮灯不回答,以一种关爱无知少年的眼神静静地盯着发飙的舒耀。
舒耀那熊熊燃烧的怒火立刻就萎靡了下去,只得勉强接受了阮暮灯的安排,枕着咒符和桃牌,战战兢兢地闭上眼睛。
安神符的效果很好,即便再担惊受怕,舒耀依然很快就在符咒的作用下沉沉睡了过去。
阮暮灯却在黑夜里睁着眼睛,默默等待着“那玩意儿”自己送上门来。
漆黑之中,只有床头电子钟荧光的屏幕最为显眼,上头的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四十七分。
就在这时,阮暮灯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细到几不可闻的“咔哒”声。
那声音实在太轻太细,如果不是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的话,根本无法注意到,而是直接就会把它当成是南方雨季里哪儿的木头开裂时发出的轻微动静。
然而阮暮灯还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放开了慧眼,将神识覆盖在了整个房间里面。
慧眼之中,只见原本关得好好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一只手正从窗外探进来,扒在窗台上,巴巴地朝着睡在床上的舒耀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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