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叔叔送你去留洋。但你要答应我,不管走多远,一定要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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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后,王子越紧绷的全身霎时放松。刚刚念台词时总担心会出什么岔子,还好有惊无险地过了第一条。
导演椅上的郭学德招了招手:“秦闻源过来。”
王子越赶紧凑了过去,郭学德指着小电视上的重播影像道:“你自己看看有什么问题。”
书房里有个机位专门拍王子越的特写镜头,这段原始素材没有经过任何剪辑,完完整整地把王子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记录下来。
王子越弯腰去看,从一开始与叔叔的紧张对峙,到最后得到允准后的惊喜表情,刚刚的表演跟他设想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郭学德见他迟迟无法答话,便道:“你这条演得还可以,因为秦闻源的性格和遭遇跟你差不多。刚刚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了,你这小子,肯定也跟家里人闹翻过,对不对?”
闻言,王子越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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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王子越要跟普鲁托正式签约搞乐队时,确实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当时爸爸妈妈也拿切断经济来源来威胁他,后来见儿子是真的喜欢,这才妥协让步。
难道在饰演秦闻源时,他不自觉地代入了自己的回忆?
郭学德点着屏幕道:“你现在演得好,是因为你在演你自己,这是一种很轻松、很舒服、也是很低级的表演方式。如果拍到结尾你还是这个状态,那你肯定演不好。因为秦闻源长大了,但你没有。而他——”
郭学德指了指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司柏志,“他就是在演别人。可以说,他真正地成为了秦智先,成了一个封建社会的大老爷,你知道他为什么能做到吗?”
我要知道的话,我不就成影帝了吗?郭学德老派的说话方式真让人难受。
但是,王子越对这位知名导演的见解很感兴趣,便虚心请教道:“是指表演的细节方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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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说是细节。”郭学德摸了摸下巴,“打个比方吧。一个老师教书,他只要教会学生1+1就可以领工资。但是,他不但教了学生1+1,还教了1+2、1+3……你明白了吗?”
王子越为难地抓了抓头毛,结果抓了一手造型头油。
郭学德循循善诱道:“你仔细想一想,这个老师这样子做,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任何好处。学校也不会给他多发工资,学生也不会感激他,反而嫌他事多。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王子越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是因为他喜欢教书,他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对了!”
郭学德猛地一拍大腿,衣兜里的两枚玉球差点滚出来。
“说喜欢还轻了,应该说是热爱!实际上,不只是教书,表演也是这样,社会各行各业都是这样。有些导演只要你演出6分像,你演出6分,他们就满意了。但是你要做影帝,就是要演到10分,就是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般人没有办法坚持这么做,只有真正热爱这个行业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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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越不由得望向了司柏志。
书房里,司柏志正哼着婉转的戏曲小调儿,戴着碧绿扳指的右手在膝盖上慢悠悠地打拍子。他半眯着眼睛,窗外的熹微日光穿过书架缝隙,淡淡地笼罩在那慵懒又贵气的身姿上。
那一瞬间,王子越仿若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大家老爷。
他心里有很多事、很多人,但他永远气定神闲地哼着小曲儿,执着而固执地走在自己的路上。他就这样一个人,迎面走入滚滚历史的滔天巨浪之中,不会后退,也不会回头。
王子越收回目光,感激道:“郭导,谢谢你。”
郭学德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你年纪还小,又是第一次演戏。既然进了我的组,我就想多教你一些东西。你不会一直遇到高标准的导演,遇到差劲的人时,不要让他们把你也往下拉。唉,我对这帮子混蛋实在是看不下去,可是现在这个大环境,简直就是逼良为娼。”
王子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郭导摆了摆手,又教了他一些发声念台词的方法,指示大家再拍一条以作备用,这段戏就过去了。
一直到下午拍践行宴会时,王子越才明白郭导说的“逼良为娼”是什么意思。
第七章你的好友围棋已经上线
践行宴会的拍摄场地是实景,占地面积很大。这是一个露天中式庭院,青灰檐角上悬挂着缀满彩线的六角宫灯,几十张八仙桌如荷塘的碧绿莲叶般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厅堂中。工作人员们在桌上摆满道具菜肴,西边隔着一片小巧的假山浅湖搭了个精致戏台,剧组请来专业的戏曲演员上台表演,咿咿呀呀好不热闹。
司柏志、赵子凌、俞心岚及众配角纷纷入座,还有穿着家仆服制的群众演员端着食盘在八仙桌之间穿梭往来。
司柏志披着件滚金线的深紫色大氅,显得无比雍容华贵。王子越饰演的秦闻源是践行宴的主角,坐到了司柏志的右手边。他换了一套月白长衫,腰里还配了一块玉佩,很有大家公子的风度。
赵子凌饰演秦家的正室夫人,坐在司柏志的左边。她穿着一套宝蓝色牡丹翠鸟袄裙,发髻中点缀着银饰发钗,坐姿端正宛若高贵的白天鹅。王子越跟她打了招呼,她只是微微颔首,美丽冷傲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王子越知她是个冷美人,并不是看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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