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人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举起手臂挡了一下,但又倏地收了回去,像是怕伤到楚北渚一样。“北渚,是我。”
楚北渚听到声音,又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盛衡。他连忙收回手,有些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陛下深夜造访奴才们的住所,有何贵干?”
盛衡还穿着明黄的寝服,外面套了一件玄色的披风,像是做贼一样站在门口,脸上还有一丝委屈:“我一想到你正在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我就要疯了。”
楚北渚原本还有一丝气愤,现在也不禁失笑:“这哪里是同床共枕了?两张床隔了都快八丈远。”
盛衡拉起了楚北渚的手:“不行,我就是接受不了你和别的男人同住。”
楚北渚刚要开口辩解,盛衡不依不饶地说:“半个男人也不行。”
楚北渚在心底替盛衡向冬至道了个歉:“那你说如何是好,这深更半夜又去哪里住?”
盛衡不由分说地拉着楚北渚回到了晏清宫的寝殿,寝殿门前守着的宫人看见盛衡毫发无损地回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想来也是被盛衡威逼利诱过。
楚北渚被盛衡直接拉到了寝殿内的软榻上:“你就在这睡,白天再过去。”
楚北渚知道这时跟盛衡对着干,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他便从善如流地躺了下来。
盛衡也没料到楚北渚会这样听话,他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将人留下:“这……这样甚好,你以后晚上就来这里睡。”他将楚北渚的拐杖放到了手能够到的位置,自己也躺回了龙床上。
矮榻与龙床之间隔了不到两丈,楚北渚在黑暗中的视物能力十分强,因此隐约间能看清盛衡的轮廓。
几个月之前,他身为杀手,伪装成宦官,以男宠的身份来到了盛衡身边;而如今,他扒掉了层层伪装,竟“堂堂正正”地以男宠的身份躺在这里。
这几个月中,楚北渚已经在生死之间趟过几次,但对于盛衡,不过是身为帝王的十余年中再普通不过的一段日子。而他自己,也不过是盛衡拥有的无数男男女女中,稍有不同的那个,楚北渚如是想到。
若是盛衡有读心术,能够知道楚北渚现在的想法,怕是要活活气到吐血。楚北渚这一次进宫,仿佛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他尤其的顺从和乖巧,像是从老虎变成了狸猫,收起了一口獠牙和锋利的爪子。
盛衡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这短短一天的相处,他就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看着他的人在这里,却觉得下一秒便要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盛衡只能拼命地将人拴在他的身边,离得越近越好。
盛衡也觉得自己是失心疯了,楚北渚从回到自己的房间到他找过去,仅仅两个时辰不到,他便想象了数千种情景,这里面每个情景都是楚北渚离开了他,抛下了他,最后剩下他一人。
因此盛衡才不管不顾地找了过去,并且强行将人带进了寝殿,仿佛只有看着他,才能放心地睡下。
楚北渚睡在了窗跟下,也睡在了月光里,他的睡姿可以用独特来形容。
他占据了软榻外侧一小条的位置,侧睡着脸朝向盛衡的方向,他右手塞在了枕头下面,似乎准备着随时拔出匕首。两条腿一条随意地弯着,另一条顶着软榻的侧边,时刻都能借力弹起。
盛衡看着他的约有一刻钟,他竟然一动不动,保持着这个随时可以拔刀杀人的姿势,没有丝毫的变化。
盛衡看得又好笑又心酸,很快也陷入了睡眠。
☆、要学会邀功
第二日是大朝会,盛衡已经习惯了未到寅时便起身准备上朝,只听殿外崔安海唤道:“陛下起了吗?”
盛衡刚要开口,便见听到声音的楚北渚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从熟睡到彻底清醒也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工夫。
盛衡先朝着外面喊道:“起了。”随后又对着楚北渚说:“起这么急做什么,小心头痛。”他还注意到了,刚楚北渚起身前似乎还是昨夜睡觉的姿势,也就是说他能保持一个睡姿一整晚。
楚北渚没看到盛衡的眼神,被盛衡一说,他好像真的有些头疼。崔安海进来为盛衡穿戴朝服,他便坐在一旁看着。大梁皇帝的朝服为盘领、窄袖、绣龙袍,戴乌纱折上巾,这套朝服穿着不甚复杂,因此两个小宦官前后转了几圈便彻底穿好。
披上龙袍的盛衡像是换了个人般,不怒自威的气质与他挺拔的身材浑然一体。楚北渚看着他的样子想道,这才是帝王真正的面目。但盛衡却没有任何帝王的自觉,而是扯了扯领口,对楚北渚说道:“回去再补个眠,饿了就先用早膳,不必等朕。”
待盛衡去上朝后,伺候的宦官们也跟着乌泱泱地离开了,寝殿内从喧嚣到寂静也只在一个转身。楚北渚拄起自己的拐杖,默默地往耳房走去。
冬至远远地看见楚北渚迎了上来:“刚洒过水,小心地滑,慢些走。”他说着便要来搀扶楚北渚。
楚北渚避开了他的手,态度稍显冷淡:“你快去忙吧,就这几步路我自己可以。”
没想到冬至执意上来扶着他:“今后奴才可得叫你一声公子了。”
楚北渚抬眼,疑惑地看着他。冬至解释道:“陛下的旨意是,以后奴才便伺候着公子您。”
这件事显然盛衡没有跟楚北渚打过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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