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瞥了他一眼,“你嘴里怎么就没个正文儿呢?”
唐士秋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被好友挤兑,简直是恬不知耻地继续道:“在这儿我要什么正文儿?我就是来找对象的。”
“你不是有对象么?”贺远疑惑道。
“早散了,那都是去年的事儿了。”唐士秋面带不满地指了指他,“就你这还哥们儿呢,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贺远心说我再怎么关心也赶不上您老那喜新厌旧的速度,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才道出口:“我说你怎么就没个定性呢?”
“定那么早干嘛啊,”唐士秋一脸坦然,“大好青春哪儿能就这么浪费了。”
“那你就这么公然耍流氓?”
“诶诶诶,我.干嘛了就成耍流氓了?不就抱一下亲一下么,哪儿至于啊。”
“这还不行,你还想干嘛?”
“我又没跟人睡过。”
贺远“啧”了两声:“我看这新社会是真招不开你了,你还是适合当少爷,左.拥右.抱多惬意。”
唐士秋听完先是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接着又瞅了瞅周围,压低声音道:“这话也就是咱俩说说,让别人听见我可就成反面典型了。”
“你还知道啊。”贺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唉,你说这大学怎么还不如以前中学呢,”唐士秋边抱怨边眼神乱转,“一个顺眼的都没见着。”
贺远也顺着他的目光往会场里大略又扫了一圈,末了笑了句:“是你眼光太高了吧。”
“我看我以后真得跟你上你们厂舞会找对象去了,”唐士秋摇摇头,表情突然一顿,“诶,不对啊,你们那不是机械厂么,哪儿来那么多女的?”
“也不都是厂里的,住那附近的人都可以去玩,不像你们这学校里,来的都是学生吧?”
“不只是学生,也有老师,不过老师一般都晚上来。”
贺远一听这话,心跳顿时快了几拍,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那个人。他暗暗深吁了几口气,等平静了些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你说的那个苏老师也会来?”
“苏老师来的时候倒是不多,不过有一次在这儿弹了回琴,那一下子可就更出名了。”唐士秋说着说着忍不住连连“啧”了好几声,“真是看不出来,你说谁能想到他一个模样好学问高又会弹钢琴的人,竟会是整天跟机械打交道。”
贺远没接话,只听着好友的这番描述,脑海中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那人干净清秀的面庞,一时竟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当下真是无比期待能再次见到他。
“唉,苏老师要是个姑娘多好,我一准儿追他。”唐士秋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冷不丁又感叹了一句。
“……就你这么花心的,人家才看不上你。”贺远对他这个想法感到十分无语。
“那可不见得。”
“…………”
“唉,不过再好看也没用,他又不是姑娘。”
“得亏他不是姑娘。”
“怎么?”
“省得被你祸害啊。”
“那倒也是。”
“…………”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地盯着场地中央跳舞的人群发呆的工夫,礼堂门口突然聚集了很多人,嘈杂声也越来越大。哥儿俩不禁都好奇地转头望向那边,还是唐士秋先看出了端倪:“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苏老师怎么这会儿来了,稀奇啊。”
好友的话还未说完,贺远就已经看见了进来的人,果真是苏倾奕。他笑得略显无奈,看样子是想走又不好意思走,就那么被一群学生给拥到了礼堂中央。
第7章第7章
苏倾奕还真不是来玩的,他只是在去完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途径礼堂,偏巧被一帮正要进来的学生瞧见,一时没能躲开,就这么被生拉硬拽了进来。
热情的学生们边簇拥着把他往礼堂前方的小舞台上送,边不停嚷嚷着让苏老师给大家演奏一段,那势头大有不弹就不让走之意。
“上次真是献丑了,我已经好多年没碰过琴了,今天就不搅你们的兴致了。”苏倾奕被大伙儿围在当间儿,想走也走不了,只得无奈地笑着解释。
同学们闻言可不干,有位女学生大着胆子站出来说了句:“苏老师,您上次弹得那么好,怎么是献丑呢?我们都想听您弹,这好不容易才碰见您,大家伙儿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您走。”
“就是就是,弹一个……”
“苏老师弹一个……”
“对啊,弹一个再走……”
苏倾奕耳听一群人叽叽喳喳,顿时一阵脑仁儿疼,心说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多走几步路绕道回宿舍呢,可眼下看这意思真是不弹走不了了,他苦笑着点点头,答应道:“那好吧,我只弹一曲你们就让我走好吗?等下我还有事。”
大伙儿明白这是得逞了,立马鼓着掌四散开来,给苏老师腾出了一条道。苏倾奕瞧着这条道有些哭笑不得,但终归是学生的一腔期待,太过推拒难免显得驳人脸面,倒不如顺了他们的意,兴许还能早些脱身。可没想到一曲结束起身致谢时,他却又一次同角落里的一抹视线对上了。
他不由得一怔——两条道上跑的火车竟于两次擦肩而过之后,又一次相遇了——短暂的失神过后,苏倾奕恢复了往日神色,只冲贺远的方向微微点了下头。
“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台下的学生们再次此起彼伏地喊了起来,全然没有要放苏老师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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