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说:“这一去,再回来就是元旦了,把冬装拿上。”说着,把一美xl号的羽绒服,xxl号的卫衣,40号的雪地靴一齐放进了箱子,又往她的背包塞了满满一包特产。
一美推脱:“不用了,我吃不完的。”
她还要减肥呢…
婶婶却一脸无奈地看一美:“这孩子!怎么吃不完!我还不知道你?别不够就不错了。你姐带来的,好吃着呢!”说着,又想到什么,“对了,还有室友。”于是,又给她塞了一盒,“回去跟室友一起吃!”
“好嘛…”
下午婶婶开车,姐姐和一美坐在后座,三人一起出发去了火车站。
由于昨天才匆匆购票,没买到高铁、动车,只买到绿皮火车。火车上,一美见一位老奶奶没座,便把座让给了奶奶,自己在一边站着。
奶奶连声说:“谢谢!谢谢你了,小姑娘!”
“没事的,奶奶。”
做了好事,一美自己心情也愉悦。
火车进了一条长长的山洞,一美站在过道,不经意间从窗上看到自己:肥肥的脸蛋、黑黑的皮肤、无神而空洞的眼睛…
一美暗暗下决心。
回去后,一定要彻头彻尾、由内而外地改变自己。
正在这时,手机“嗡—嗡—”震动。
是徐妙妙发来一张图片,图片中,是一美的水乳摔碎在地,乳液溅了一地的样子,徐妙妙说:“怎么办?/小纠结/小纠结/小纠结”
一定是徐妙妙偷用,不小心打翻了。
手机又“嗡—嗡—”震动,徐妙妙说:“这个你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帮你清理一下吧?”
什么叫我“帮”你清理一下?
打碎了别人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骄傲得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
换在以往,一美一定会大方说没事,只是今天,她却感到胸口顿时烧起了一团无名火。
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时不时来挑动一下你脆弱、敏感的神经,紧接着,一波强过一波的负面情绪接踵而来,让你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拼凑而成的心理建设,让你的雄心壮志,顷刻间溃败如山倒!
火车开出了山洞。
不知道为什么,一美感到眼前好亮、好烫,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球,仿佛那一颗巨大而滚烫的太阳,此刻就砸落在前方。一美用胳膊死死挡住眼睛,却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一股巨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把她吸进去…
…
再次恢复意识,一美只感到头痛欲裂。睁开眼,一道光直直射进来,刺痛了她的眼球。正值中午,周围明亮得有些恍惚,像一张过度曝光的相片,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晰起来。
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雪白的天花板,头顶悬挂一个吊瓶,像医院,只是林城哪一家医院这么简陋?窗子、门都是木质的,漆了一层宝蓝色油漆,墙面上面一半是白色,下面一半用油漆刷成了蓝色,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墙了…
整个病房,都散发一股上世纪的意味。
和煦的阳光照射来,暖暖的,懒洋洋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一美只觉得恍若隔世。待脑子里“嗞—”的一阵杂音消散,一美迷迷糊糊听到走廊里,医生与婶婶的对话。
“小腿愈合很好,不会落下残疾,其他都是一些皮外伤,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脑震荡。”
脑震荡?
一美听了心中一惊。
好好的,她怎么就脑震荡了?
婶婶急切地问:“ct片子什么时候出来?”
“今天下午。”
书庭站在一旁,听妈妈和医生聊了一会儿,便悄悄推开门,溜进了病房,竟见一美睁着眼睛?于是大声喊道:“妈妈!妹妹醒了!”
书庭声音中气十足、字正腔圆。
一美看了姐姐一眼。
是她眼花了,还是怎么了,姐姐忽然变得好小!
不是个头小,而是五官、打扮,都变得如此稚嫩——两坨婴儿肥,顽固地贴在双颊,五官还未长开,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再加一个圆圆的蒜头鼻。眼珠子黑黑的,正咕噜咕噜转。
精致不足,却可爱有余。
再说打扮。
高高绑了马尾,系了一个蝴蝶结头花,上身穿一件土气的白t桖,下身穿一条五分短裤。
一美有些懵。
多少年前的衣服,姐姐怎么又翻出来穿上了?
听到书庭的话,叔叔婶婶连忙走了进来:“一美啊!你可算醒了!”说着,几乎要热泪盈眶。
一美见叔叔婶婶年轻了好多。
叔叔的啤酒肚不见了,头发乌黑、浓密,看起来精气神十足。婶婶瘦了好多,眼角的鱼尾纹淡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穿了一条连衣裙,背了好看的小包,竟留了一头长发?
天啊!
她到底睡了多久?婶婶的头发都这么长了!
一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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