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都督钱奚义是君阳钱氏,是萧侍中推荐上任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元棠懂得,只要萧家不是一手遮天,他在京城总能找到安身之法。
元棠几次听沈靖宣提起太后,封淙又是被太后接进京城的,不免有些好奇:“舅舅,能给我讲讲太后么?”
周显沛说:“太后出身菏邺王氏,先为太子良娣,先帝登基,太后生文熙太子及当今圣上,由淑妃进位为皇后。先帝有疾时常不能处理朝政,于是让太后辅政,直到当今圣上登基,太后才退居深宫。”顿了顿,又说:“太后虽不再参理政事,王氏却从未退出朝堂,王尚书如今施为与早年太后一脉相承,陛不像信任萧家兄弟那样信任王尚书,但尚书一职却未能委任他人。”
周显沛又将自己所知的京中各家族关系及风俗人情拣要紧地告诉元棠,一再嘱咐,还是不放心,唯恐元棠一个人在京城应付不过来。
带着周显沛的千叮万嘱,二月初,元棠与霁飏各族挑选的子弟乘船出发,他们的船沿蕖水向南至埠江,再由埠江水道直至江水,在上筠渡口过江。
江潮涌向天际,江风犹带三分寒意,风与水偕行,无所拘束畅游天地,元棠立在船头,看到这样开阔的景象,心情也变得畅快。
大夏皇都矗立江边,先入目的是翠色烟柳。风从水过,野性已被驯化,到达岸边时变得柔情似水,满怀怜惜地拂开杨柳枝条,将丽人的覆面柔纱吹开一角,窥探玉雪肌肤堆作的粉墙和三千青丝盘成的乌瓦。
船一路滑向城东的入城水道,渡口船满为患,元棠他们清晨入城,过午才将行李装车离开码头。
大夏南迁以前,皇都襄京就是江水南岸最大的城市,经过百年营造,都城气象更华贵殊丽。
这座都城犹如一位盛装打扮的贵妇人,玉质金相,珠翠加身,连面靥都是金粉扫染。
车队经过街市,沿街店铺商品琳琅,旗标锦绣招展,罗绮遍身者穿行如水,花团锦簇,一路上元棠都挑着车帘向外看。
袁德控马到元棠车边,笑着说:“看来咱们此行不仅要保护阿郎,还得将阿郎看紧咯,别让他被迷了眼掉入哪个温柔乡中,找不到回家的路。”
护卫车队家兵一年里与元棠混熟,知道家主好脾气,闻言都笑起来。
元棠自己也哈哈大笑。
要知道他一穿来就在被战乱侵扰的边城,随后又在山庄守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市井的热闹与繁华,现在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山夫。
正好路边彩楼上有几位小娘子临窗而坐,大概见元棠长得不错,又被仆从护拥,随手从果盘上挑了一粒果子,用香帕一包,掷到元棠车上。
楼上女子也娇笑一片。
袁将军多年前在京中置有一宅,派家仆看管,元棠从霁飏出发前就已让人送信到京中,到京后直接可以入住。
夜里,小厮点燃艾草熏遍房间每一个角落,天气回暖,蚊虫也多起来。
月上柳梢头,元棠望着朦胧月色出神。
出发元棠又收到一封沈靖宣的来信,沈靖宣在蓬吴沈家,写信时还不知元棠要上京,说了些之前游学的见闻,又提到封淙还没离京。
沈靖宣不在京中,不了解封淙的近况,在信里也就随笔一提。
既然来了京城,元棠肯定要见见封淙,相隔一年,他们几乎算断了联系,封淙应当还在宫里,也不知怎么才能见到。
翌日,元棠先到礼部报道,他奉诏进京,必须先告知礼部人已经来了,接待他的吏员说,各州郡士子已陆续进京,五日后皇帝将在宫中汇文殿召见,随后才正式入学。
从官署出来,元棠居然遇到了乘车经过的萧擅之。萧擅之的马车后跟着一大群仆从,他坐在车上,与一名僧人交谈,没有注意路旁的元棠,倒是元棠从车马排场一眼就认出了他。
还有几天空闲日子,元棠带着准备好的礼物,打算好好拜访袁家在京中的故交。
京城贵胄云集,袁家的门第放到京城实在不算什么,当年袁将军进京受封,交游甚广,元棠想在京城站稳脚跟,还得攀一些旧关系。
他按照在家中列好的名单逐一上门,首先是沈家在京城的宅院,沈靖宣说过,如今只有他五叔一家在京,元棠去的时候未见到沈家人,只见到沈家一个管事。
除了沈家外,袁将军结交的其他人家大多和袁家门第相当。时过境迁,有些故交因同属沈尚书一派,这些年被萧家排挤,早已贬谪出京,有些改投萧家一派,不愿与打着沈家旧部烙印的袁家往来,有些或许见元棠无官无职,应接敷衍。
忙活几天,元棠收获不多,原先他还想打听封淙消息,结果扑了空。
袁德当年随袁将军进过京城,这几天眼看元棠受冷遇,心中不平,反倒还是元棠安慰他。
四月初十,元棠一大早乘车到宫城端门,根据谒者指引步行到汇文殿。
殿前广场站了几百人,都是着大袖长衫的各地士子,晓风微拂,衣带飘举,尽显翩翩风度。
谒者按门第出身和身份安排的班次,元棠有爵但出身不高,排在中间稍稍靠前的地方。皇帝还在上朝,众人按班就位,至太阳高升才等到皇帝驾临。
众人行过礼,皇帝赐了坐席,便开始说些劝勉进学尊儒重道的话。
元棠在席位上看不见殿中皇帝的样子,只能听到低哑的声音轻缓地说话,很像从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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