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桢仍和当初一样,服饰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公事私事应付起来得心应手,细致得连兰断居衣柜里的西服、衬衫都按色号、牌子的顺序挂好。
他办公桌上排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夹前依然摆着那张何兆的照片,他每天出席各种晚宴、商务会议,即使忙得不可开交仍然雷打不动地抽出时间和何兆厮磨。
裴桢就像一台精密高效的机器提前写好了程序,按照既定轨道运转着,永远拥有百分百的热情和精力。
十年来裴桢对何兆的袒护和宠爱与日俱增,出差后,心里会舍不得,思念是洪水猛兽,他习惯拿出平板调出家中的智能监控,看看何兆在干什么,有没有按时回家,有没有偷偷抽烟熬夜……只要一看到那个有些软弱自闭的男人,他整颗心都暖透了。
也许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太久了,何兆对裴桢的崇拜慢慢演变成了嫉妒。
何兆是自卑的,他总是沉默寡言全力以赴地去完成公司战略计划定好的所有任务,最苦最重的工作默默地全揽下来,他十分渴望完全融入裴桢的圈子。
耗了无数体力心力,却仍然感觉霍玄他们嫌弃排斥他。公司作转型、上市决策时会自动忽略征求他的意见;每次朋友聚会时,菜单永远停在裴桢手里他也没有勇气抗议由自己来决定菜品;兄弟间起争执、闹矛盾时被提起来教训背黑锅的永远是他;三十多岁还被霍玄当着下属的面叫“小瞎子”……
裴桢拥有的,何兆都想得到。但他如何努力都争取不到所谓的兄弟的认可,再怎么变强都被人视为依附在裴桢身上的一个小白脸。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明明烈日炎炎是他辗转各个城市查看项目进度,风雨无阻地去工地现场把关建材、验收设备,忙得脚不沾地全年无休,十多年来落了一身的病痛。
而所有的付出因为是在幕后、因为不会邀功讨赏,所以被视为无足轻重。
何兆曾经对裴桢紧紧依偎一刻都离不得的依恋变得越来越淡,然而裴桢却仍旧处处依着他,他的衣物从外套到内裤都是裴桢亲自选购,做.爱时裴桢习惯性地一直把手肘支在他肩侧撑起自己身体,把何兆当件瓷器护着,不忍心压他。兴致来时会像热恋时一样将他从头发丝吻到脚趾甲。
何兆和裴桢相处时越来越隐忍、压抑,甚至整个人变得更加沉默自卑,直到遇到公司新来的小实习生莫小白。
莫小白乖巧腼腆,一说话就脸红耳赤,激动起来就结巴,像极了曾经的何兆。
何兆一见莫小白就对他有种不可言说的欲.望。只要一看到他脑子里就忍不住幻想,自己是裴桢,莫小白是自己,对那种换位施.虐的快感的憧憬几乎把他折磨疯。
何兆一直以为身边所有人都轻视嫌弃他,只有莫小白软弱可欺,对他十分敬畏,一立在他面前就手足无措,鞋尖在地板上偷偷地碾,手指怯怯地扯着衣角。
何兆很怕裴桢,怕他那种强势的温柔。但他却叛逆期迟到了一样,就不肯为裴桢守身如玉。
何兆误打误撞和“时风集团”的小公子厉燃搅到了一块儿,两人原定好绝不谈感情,纯粹作床.伴。
然而不知不觉中,这段关系却慢慢变质,厉燃越来越蛮横暴躁,就着“池西”有意向和“时风集团”合作的机会对何兆无休止地纠缠。
厉燃强迫何兆戴上银片项链,大白天明目张胆进何兆办公室把人拉进卫生间里疯狂粗暴地折磨。甚至饭局上在裴桢离开包厢去洗手间的片刻对何兆上下其手,又故意不撒手被裴桢撞见。
裴桢对何兆是无下限地惯着,恨不得把心剜出来让他踩。裴桢既担心撕破脸让何兆难堪,也担心从此以后和何兆会一拍两散,所以默默忍了下来,揣着滔天怒火却装作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同厉燃洽谈,强颜欢笑。
何兆本来担心裴桢会发作,胆战心惊地察言观色,见裴桢还是谈笑风生,也不管他是真没察觉还是假没察觉,反正当下是相安无事了,索性放宽心什么都不想。
厉燃的出现给了裴桢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就像藏了一辈子的宝藏突然被别人惦记起来,裴桢心一下子乱了,根本静不下来,坐立不安。
当初两人互相喜欢便在一起了,没有约定也没有承诺,裴桢有些心慌,他急切地想要听到何兆答应他要共度余生,他俩走到如今除了过去十年的回忆没留下多少实质的痕迹,何兆一转身他便是世界末日。
裴桢开始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策划他的求婚仪式。何兆不是女孩子,但是他愿意把何兆当公主一样宠。
等终于万事俱备那天,裴桢给何兆打了个电话,骗他来“迷迭居”陪客户。何兆接到电话,心里隐隐担心裴桢,不停地问这问那,裴桢一向睿智机敏此刻却紧张得神经打结只一个劲儿支支吾吾地搪塞。
裴桢放下手机捧起戒指盒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既害怕何兆不接受自己,又担心何兆出门那两步路没专心看车、不好好走路。
表达心中深沉的爱意,男男女女都习惯用玫瑰,裴桢各色花花草草在脑中翻来覆去地转,最终还是选择了玫瑰,他的爱是坦荡直接的,不容那个有些木讷的男人有一丝曲解和茫然。为了回避何兆的痛处,裴桢选择了蓝玫瑰。
房间里刻花玻璃地灯晕开昏黄柔和的光,蓝色妖姬铺了一地,花香浓烈醉人。
霍玄一干人躲在角落席地而坐,头一回安安静静地稳坐着,等着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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