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眠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睡……他是不会进去的,不过,这外面真的好冷。
里面的灯一直亮到了子时,后来,灯熄灭了。
门外,冷月独照,白雪纷飞,美人瑟瑟发抖。
熄了灯后的云熙也没熬住困意,只以为崔眠冷了自己会进来,便也睡着了。
直到早晨起来,看到屋内唯他一人时,才火急火燎打开了门,哪还有崔眠,看到的是一个风霜雪痂的“冰人”。
云熙一时心生怒火,看来崔眠是真的很怕他把他怎么样啊。可他就算半夜进来,他也已经入睡了,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可见,崔眠就是冻死也不愿上他的床。
到头来还是要怪那个御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让崔眠为他守身如玉到这般!愤怒之余又燃起了妒忌。
心下又着急把崔眠冻坏了,连把他抱进屋内,加了火炭,又召了一堆皇宫御医。
崔眠又是高烧,又是昏迷了两天,云熙也没上朝两天。御医阁的十几颗脑袋也在向他们的雪神祈祷,诚惶诚恐,但求那个南夏妖人醒来。
“小眠,小眠……你快醒醒。”
崔眠做了噩梦,云熙给他擦汗,听着他的梦呓不休,他正要起身去换块帕子,
“文君——”
一声高呼后,崔眠醒了,眼前是面色不善的云熙,崔眠立刻露出完美笑容,
“云熙,你怎么在这……”
他眼神狠戾,“你有本事再叫一遍。”
“叫……叫什么啊……”
云熙原本放在床下的手拿出来,用铁镊夹住了炭块猩红,把崔眠的嘴巴捏成了鱼形,崔眠怵然惊心,还发着烧的灼热身体,后背又下一道冷汗。
云熙拿着炭块靠近,眼里却满盛柔情:
“你说这碳火入喉是什么滋味?只怕今后你这张小嘴再也唱不出淫词艳曲了,嗯?你说这样文君会心痛吗?会的,他一定会的,只要有任何方法能让他痛,我就宽心了。”
虽然嘴巴被捏着,但崔眠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清楚的,
“云熙,我再也不敢乱叫了,我保证,你别……”
感受到热源离开,崔眠才大松一口气。云熙把炭块放回烤盆中,盯着它,问道:
“如果时光能倒流,你还救我吗?”
崔眠想了想,还真不是道貌岸然的回答,
“救啊。”那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弱者,一个自卑、单纯、无可依的少年。
“呸!虚伪,你真恶心。”
如果他是崔眠的话,他才不会救,他就要把那个质子杀了,以绝后患。
这就是南夏人,多情的种族,不像他们云疆人。
崔眠无奈,他哪里恶心了!救了个人还要平白受人嫌弃。桃满说的什么英雄感,造了八级浮屠,他是一个没体会到,罪倒是遭了不少。
自这日以后,崔眠每日所食加了一样,就是当初被他夸过的,用翠盘子装着的新鲜可人的“人脑豆花”。云熙特地命人要看着崔眠吃下去,他吩咐他们监督着崔眠,就是吃吐了也要吃下去。
他总能想出法子,换着法子地折磨和羞辱崔眠。
就好像崔眠那日救下了一只冻坏了的雨燕,他也能跑过去嘲讽一句:“伪善”。
南夏,练兵场
莫将军又来亲自督察练兵情况。他用手指向一个瘦高的士兵和一个矮墩些的士兵,问莫长生和桃满二人的看法。
莫长生:“那个比较矮些的我认为不适合上冲锋在前。”
“何故?”莫将军问。
“他腿短,跑地慢,在前锋反而挡了后面人的步子。”
莫将军又看向桃满,道:“桃满,你觉得呢?”
这两人桃满不是很熟悉,但总觉得莫长生那样说不太对。
“我认为长的矮的人也有跑的快的,不能一概而论。按我从前观察,往往是矮的人跑的快,他们步子不大,但是迈的开,冲锋陷阵没问题。”
听完桃满这话,莫将军的脸就沉下来了,对莫长生喝道:
“听听桃满说的,你好歹还是将门之后,怎么用外貌身形来衡量一个战士,偏见狭隘,毫无大将之风。”
莫将军这话说的大声,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让莫长生觉得无地自容,而后莫将军又罚他去长跑。
莫长生好是委屈,负气跑着。他没有以貌取人,他是亲眼所见那两个士兵跑步的情景,那个高瘦的确实比矮墩的那个要快的多。可是爹呢,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大庭广众之下,把他说的一无是处,好丢人……
又望了眼陪在爹身边点兵,排阵的桃满,好像他才是莫将军儿子一样……
这边,莫将军借着刚才训莫长生的话,又给士兵们作了番上阵杀敌,为国争光,不看文韬武略,不要才貌双全,最重要的是要有颗爱国之心的演讲,大大鼓舞了士气,振奋人心。
此来一趟见收到了效果,莫将军就要离开,离开前瞄了眼跑步的莫长生。现在国家的兵力要同云疆抗衡,远远不够,只是想借他的话让更多人自愿来当兵,并没有真的要责备他。看莫长生还较真了,罢了罢了……莫将军摇摇头离开了练兵场。
莫将军的苦心,桃满是懂了,可是莫长生不懂啊。
“莫长生,别跑了,你爹都走了。”
莫长生只当没听见桃满的话,不回应。自己跑得大汗淋漓,头昏眼花,不肯停下。
倔驴!桃满只好陪着他跑,
“莫长生,你干嘛臭着脸啊?我桃满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银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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