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
时进回神,把叠好的毯子放到陪护床上,回头看了看已经整理好的病床,搓了搓脸让自己振作起来,回道:“要继续保持!希望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廉君躺在病床上。”
……
这一晚时进没有睡好,他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在药物影响下睡得很熟的廉君,脑子里木木的,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钟一圈一圈地转,天一点点变亮。
早上六点多,廉君睁开了眼睛。时进本能地闭上眼,假装自己正在熟睡。
悉悉索索的下床声响起,然后时进感觉到有一道阴影落在了自己身上,之后头发被摸了摸,拽在手里堵住半张脸的毯子被往下拉了拉。
时进强迫自己不要动,就静静躺着。
“睡得乱七八糟的。”廉君带着无奈的低叹声响起,然后他头发又被摸了摸,之后熟悉的气息离开,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咔哒,洗手间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时进睁开眼,愣愣看了会洗手间的门和已经空掉的病床,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扯起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明明想以更成熟更坚强的姿态陪着廉君治疗的,结果越到这时候,他反而越发胆小了起来。有什么好怕的呢,龙叔他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也强调了这次治疗大概率是不会出现很危险的情况的,为了让他安心,黎九峥还特地把治疗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症状全部解释给他听了,让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
“到底在怕什么。”他砸了砸自己的脑袋,暗恨自己的不争气,最后实在躺不下去了,干脆下了床,把自己塞进了廉君的病床上。
病床上还留在廉君的体温和气息,他躺在上面,感觉像是被廉君抱在了怀里一样。
要更稳重一点,总不能让廉君反过来安抚他……他把脑袋也埋在廉君盖过的毯子里,闻着廉君的气息,熬了一晚上的大脑慢慢混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咔哒,洗手间的门开了。
廉君走到病床边,摸了摸时进露在毯子外的头发,轻轻把毯子扯下来,看着时进眼下挂着的黑眼圈,倾身把他抱在了怀里。
……
时进是被一阵心悸感惊醒的,他醒来后本能地环顾了一圈病房,没有看到廉君,想到什么,忙看向脑内属于廉君的进度条,在发现进度条的数值不知何时降到了200之后,心里一惊,忙下床朝外跑去。
走廊尽头的无菌隔离病房门口站着一堆人,大家全都眉头紧皱地透过观察窗看着病房内。
时进见状心里咯噔一下,快速靠近拽住站在最外围的卦二,着急问道:“怎么样了,已经用药了吗?反应怎么样?”边问视线已经边朝着病房内转了过去,然后在看到里面的情况后差点腿一软跌在地上。
病房内,已经换上了病号服的廉君躺在特制的病床上,头歪着,明显已经失去了意识,龙叔和邵建平站在床边,正一边沟通着什么,一边给他注射药物。
黎九峥也在病房内,他穿着无菌服,低着头,正在调整各种医疗仪器。他很快发现了站在人群最外面,脸色惨白眼神惊惶的时进,眉头一皱,走到窗边朝时进做了个“他没事”的口型,然后抬手拉上窗帘,挡住了众人看向里面的视线。
“别拉——”时进阻止不及,脑子彻底乱了。
卦二把他扯回来,说道:“你冷静一点,君少只是睡着了,药物才刚刚注射进去,后续情况还需要密切观察,你别自己吓自己。”
时进慢慢从心悸感中回神,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了,忙深呼吸努力调整情绪,心脏却还是一阵一阵快跳着,乱糟糟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的进度条降了,是好事,我不该急的……没事,肯定没事的……”
卦二听他都开始说胡话了,皱了皱眉,和卦一对视一眼,干脆揪住时进回了病房,把他送去洗手间,打湿一块毛巾直接糊到了他脸上。
冷水刺激大脑,时进傻傻愣了一会,自己抬手把毛巾取了下来。
卦二问道:“冷静了?”
时进点头,突然低头把脑袋扎到了洗脸池里,拧开了水龙头。
冷水哗啦啦地灌了下来,浇了他一脑袋。
“蠢不蠢。”卦二嫌弃开口,手却伸了过去,自己也接了点冷水压到了自己的脸上。
大家都是一样的,一直强大地护着所有人的廉君,就那么闭着眼任人摆布的躺在床上,他们怎么可能不慌。
……
时进终于深切了解到了神经毒素是多么麻烦的一种东西,它花样繁多,会造成的病症多如牛毛,人体在什么阶段会出现什么症状几乎完全是随机的,稍不注意,病人的身体就会留下巨大的无法弥补的损伤,可怕至极。
用药的第一天,廉君在昏睡中度过,当天晚上,药物和毒素的博弈开始,时进在小死的尖叫声中惊醒,惊恐地发现廉君本来降到200的进度条,突然升到了800。
一晚上直升600,这是怎样可怕的一种涨幅,他几乎是三步一跌地跑到隔离病房外,发现那里已经是兵荒马乱一片,廉君脸色青紫的躺在病床上,恍惚间竟像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是溶血反应!准备抢救!”
病房门开合间从里面模糊漏出的这一句话,差点把时进吓瘫在了地上,他突然想起了养父母死亡的情景,只觉得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变冷,耳朵像是失聪了一样,突然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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