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些祈祷的时候我是无奈的,身为风神,洪水这种天灾原本就不应该找我呀!
可是无法不回应,毕竟他们是供奉我的子民。
我可以体会到,属于之前一目连的,胸腔里的那份对于自己子民的热爱,以及感谢。
“风神大人……”那些村民们穿着很是泥泞,想来逃命时已经遇到过太过磨难。
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期盼的脸,我在心底叹了口气,扬起笑容安抚大家:“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让这次洪水偏离村庄的。”
“谢谢风神大人!”
“我就说风神大人肯定有办法!”
“风神大人,谢谢,谢谢!”
让村民们在神社里等候,离开时我不经意地扫过神社附近的半空,不知是不是错觉,我隐隐感受到了一股不输于自己的神力。
难道附近还有神明吗?怀着这样的疑惑我来到了村庄,此刻村里空无一人,只有被留下的家畜四处逃窜,却始终也不敢离开村庄。
手指微屈,环绕在村庄周围的守护结界便无声破碎,如同得到解放,家畜们很快逃离了这里。
洪水已经很近了。
我不是水神,没有办法做到改变水流,我唯一能借住的只有风的力量。
通过风来改变水的方向,只能这样做了。
掌心开始凝聚风的时候,我突然明晰了为何明明没有眼盲,之前的一目连却仍然用绷带绑起了右眼。
是早就预料到今日了吗?这将是一个神明为了守护自己的子民而改变天意付出的代价和所承受的因果吗?
心下万般变化,被强行凝聚的风还是顺应自己的意愿在改变滚滚而来洪水的方向。同时,洪水越偏离既定的轨道一分,体内纯粹的神力就隐隐约约斑驳了一丝,而右眼也已经完全失去可视可用之力了。
在快被榨干的最后一秒,洪水终于完全被改变到另一个方向,我踉跄着后退几步,撞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为了弱小的人类如此,你真是愚蠢。”清冽的嗓音表述着刻薄的话语,我却在开合的那双薄唇中陷入昏睡。
听说薄唇的人情商一定很低。
“一目连大人!”
“啊?”
我又一次迎接苏醒的时候是在深夜,躺在软和的羽毛铺成的床榻上。屋内没有点灯,唯有窗外明月伴随清扬的笛声传入。
我撑起尚有些虚弱的身子下床,推开房门,便是看见了那个月下吹笛的人……不,妖怪?
“你醒了。”
“嗯。”
很自然的,那个拥有巨大黑羽的男子为我披上了羽织。
厚重温暖,和他的怀抱一样。
“洪水去了别的地方,毁了别的村庄。”男人道,“你已经负下债果。”
“那便负吧。”只要子民无事。
“愚蠢。”男人第二次脱口而出这个形容词,但即便如此,他依旧眉目清俊,神情淡然。
真是个好看的妖怪。
“我该回我的神社了。”
“我送你。”
男人把笛子往腰间一插,直接横抱起我,展开黑羽飞了起来。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明明在我为主观的经历里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可是却丝毫不反对他的任何话语和动作。
就好像这是理所当然。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熟悉到让我害怕。
在夜空中飞行的感受说不上多有趣,我只是静静地被迎面吹来的夜风轻柔抚过脸庞,再厚着脸皮往男人怀里缩一缩。
也不知是不是我太过于敏感,我觉得男人好像自发把我往怀里收了些。
这样的场景,在很久以前,似乎也有过。
只是脑海混沌,什么都搅和在一块儿,反倒是记不真切了。
可能在梦里有过这样的体验吧。
男人的速度很快,在回到神社的时候我还有些恍然,沉浸在思考中。直到双脚接触地面,唇上印了一个浅浅的,好像只是触碰的吻。
我错愕地捂住嘴看着男人,却见他难得笑了,只是一个弧度,却教心脏跳动得厉害。
“我等你想起来。”语罢,他留下一地羽毛,又飞走了。
……你说你走就走怎么还要劳烦我自己扫地,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怀念帚神那个小妖怪了,虽然丑了点,却是格外勤快。
如果他在的话神社每天都干干净净哪还用我自己动手!
后来我亲自去把萤草他们给提了回来,附赠一个蝴蝶精小姑娘和觉,不过附赠的两个老是往外跑。
那个男人的羽织被我好好收了起来,而我也终于在费劲的回忆里扒拉出了他的名字。
大天狗。
ssr啊!
好吧这估计又是我没继承一目连之前的怨念。
洪水的隐患没了以后我以为我又能和以前一样宅在神社里和小妖怪们一起过没心没肺的生活,偶尔替萤草去找找觉威胁她不要再让萤草太过担心之类的。
的确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久到小妖怪们一个个因为寿命耗尽而离开,去了阎魔管辖的地儿。
我知道像帚神赤舌盗墓小鬼蝴蝶精萤草这样的小妖怪在这个世界有无数,受种族影响性格也大多大同小异,可是……
那些妖怪,都不是陪了寂寞的我那么久的小妖怪们了。
萤草是最后一个走的,那个时候她还保持着小姑娘的外表,枕着我的膝盖像说着梦话一样,“一目连大人一个人也要好好的哦!你是萤草和大家,最喜欢的神明啦!你一定……”
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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