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太高了,比我大哥都还高一额头,是地界的伙食比较好?
这么想了一下,我不由又埋头扒了碗饭。
“这么一想我好像吃大亏了。”他放下碗筷,慢悠悠地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我不明所以地从碗里抬起头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笑了一下才又说:“叫你来是给我做牛做马,结果食量比牛马还大又不能真下地耕耘——我这还是头一次做亏本买卖。”
那揶揄的语气,那一唱三叹的语调,那眯得像隔壁山头狐狸精似的眼睛打着转儿笑。
“嘁,那抱歉了,我不仅吃得多,喝得也多,身上身无分文,全得花你的。”我端起桌上我拿被茶不顾它会不会烫掉我的舌头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阎渊:“牛嚼牡丹。”
我:“要你管!”
…………
饭后这位大爷说要去逛夜市,带着个花里胡哨的半脸面具晃晃悠悠地出了门。我跟在后面实在像个小厮。
三生镇的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艳红三个大字——“三生石”。
三生镇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和人间的集市街道挺像,只不过这里的都不是人,在这里的都是鬼魂。
他们是生前心智坚定、有大成大善大恶之人妖鬼怪,死后保留七情六欲,暂不愿入轮回者,便可在这里住下,却也仅能停留百年,多是等待活着的人共赴来生的灵魂。
最重要的是,三生镇整个都笼罩在一层结界里,在这里,所有鬼魂妖魔都会失去绝对法力,极度接近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这是为了防止他们为非作歹,增添地狱的工作量。”阎渊这么说道。
镇上挺热闹,大多数鬼魂生前都是凡人,现在也是凡人的模样,间或有半人半妖、半人半魔的鬼出现,周遭大家也是一副稀疏平常的模样。
我本来就吃得有点撑,肚子难受,再加上进结界后身上重了不少,就干脆连半形也懒得维持,变回了原型溜溜达达地跟在阎渊身后。
“阎渊,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珠子是我拿走的啊?”我仰着头问他,这高度差差点让我把脖子给撅断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表情有点嘲弄:“鬼差说抢珠子的是只尾巴尖燃着小火苗的狼崽子,还狗胆包天敢抢我的东西,你说这是谁?”
我心虚地回头看了看自己尾巴上的火焰,“嘻嘻嘻”地冲他笑。
街边有买不知什么鬼的眼珠子做成的冰糖葫芦、指甲长长的炸手指、糖醋浇着像鲜血的心脏……
其实那都是假象,“眼珠子”是一种酸果子,味道比山楂还好,炸手指是一种长条虫(这个我不喜欢,总让我想到它还是虫子的时候),“心脏”像极了红薯,是一种蔬菜。
“我想吃糖葫芦。”我眼巴巴地看着阎渊。
他瞄了瞄我的肚子说:“先消消食再吃。”
我连忙吸了一口气,鼓起来的肚子收了回去,我憋着气说:“我现在就吃的下的。”
他摇了摇头就往糖葫芦那边走。人太多了,我一时没跟上,眼前黑色秀暗色彼岸花纹的鞋子不见踪影,我就把他跟丢了。
旁边一个傻乎乎的小鬼头揪着我的尾巴不肯放,哈哈哈地说尾巴着火了要给我找水浇灭。
我冲他咆哮:“有点眼力见没有?小爷这尾巴可是天生带神力的,生来就是火尾!”
小鬼“呀”了一声说:“那你的尾巴疼吗?每天着火睡觉会不会烧了床单?”
我冲天翻了个白眼,吓唬他:“你再揪着我尾巴,床单不烧,我先烧熟了你的爪子。”
他先是咯咯咯地傻笑,突然就“嗖”地收回了自己惨白的爪子,背在身后,没血色的小脸更加惨白了,一脸做错事的不知所措看着我的身后。
阎渊回来了,举着两串糖葫芦,一脸面具都挡不住的修罗鬼煞之气,他的唇甚至还是上勾的——
“小鬼,碰了他的尾巴可是会神魂俱灭的哦。”
小鬼吓得“哇”一声哭出一串血泪,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他转头看向我,表情变得万分不满:“一转眼就看不见你了,这么多鬼你不会化半形吗?矮得丢在人群里就能窒息而死,好歹把尾巴翘高点我也好找你——”
“矮”这个字眼严重伤害了我的自尊心,尽管他是指我变成狼形。但这也让我气的要上天,我“哼”地一声就跑开了。
那个鹤立鸡群的“高子”气焰顿消,傻乎乎地举着糖葫芦四处张望,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懊恼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说自己错了,回来吃冰糖葫芦了。
我才不理他,嘁,要气起码一刻钟才好原谅他,便径自跑到了一个小黑巷子里。
这里的姑娘热情似火,公子们倒是大多温和腼腆。他们穿着朦胧而诱惑,娇笑着冲路人抛着媚眼。
我偶尔去人间玩路过一些勾栏院,那些风尘男女就是这般姿态招揽生意,尤其到了夜晚,整条街最热闹就在那儿。
可是凡人就算非是良家子也是讲究人言可畏的,他们只在大楼里欢笑颜颜,且在一楼只能吃吃喝喝看表演。二楼是禁地。老板娘不让我上去,说我毛还没长齐。我当时恨不得变成原型给她看看,我浑身上下哪里的毛没长齐!!!
不过大哥自己不去那种地方也不让我去,二哥自己偶尔去却也明令禁止我进去。
有一回我偷偷溜进去在一楼点了一桌菜看台上跳舞,吃到一半就被大哥揪着耳朵拎回去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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