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的安危交给了他,他手上和赵元嘉过着招,半点情面不留,旁的事物根本不去看:“我没疯!我妹子等这个男人等了十数年,但是这个男人留下一个不能实现的承诺一走就再没了音讯!一个姑娘的青春年华何其珍贵?但是赵元嘉一点都不在乎,他甚至都忘记了兰萃的腿是怎么断的!如果不是因为他部署不利,兰萃怎么会这样?兰萃因为他而落到这样的地步,他却没有丝毫愧悔,更没有想过要弥补什么!”
“大哥,不关元嘉的事,这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兰萃说着说着已禁不住落下泪来。
青雀唏嘘,没再吱声。
野狐不管兰萃怎么嘶喊,强行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康珏身边的一张椅子上。
“春来,看好兰萃。”青雀说。
“我可没工夫,光这小丫头就很难看住了,她是赵元嘉养大的,见不得他吃亏,剑在手里抓得可紧。”康珏道。
“那就卸了她的剑。”
青雀懒懒说着,弯腰摆正脚下翻倒的凳子,倚坐在了一旁观战。
沈宛听闻,将剑抓得更紧了,未防青雀背着身反手丢来一根筷子,打得她手背猛地一疼松开了手,就是在这个间隙,剑被康珏捞走,掷到了青雀手边的桌子上。
沈宛震惊地望着青雀的背影,眼里浮起几分惧色,屏气再不敢作声。
靠近火塘的两扇门板被打烂了,外面暂时停了风,白色的雪花簌簌地垂直飘落下来。
青雀盯着门廊下积着的一层厚雪出神时,“嘭”地一声,孙言被周玉淙的掌力打出去,重重摔在了火塘边上。
孙言受了内伤,翻身爬起来,跪在地上低头咳出了一口血。
“小虫儿,够了。”
青雀抬手拦住再要上前的周玉淙,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影,他怔了一下,转过头——
“郑雨”竟然醒了,正呆愣地坐在地上看着他们。
“小雨……”孙言也看到了,他挣扎着动了一下,但牵疼了伤口,故而没有立刻奔向她。
“郑雨”伸手攀着桌椅,一个人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林火与赵元嘉停止了打斗。
“郑雨”扶着冷痛的额头,步伐略显虚浮,她趔趄着靠近青雀,细细端详他的眉目,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站定了,很轻地说道:“我记得你。”
那本是一个极为安静的雪夜,当客栈里恢复了原有的静谧,再轻声的话语也会打破夜的宁静。
所有人都听清了“郑雨”的话,心头或多或少都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青雀……青雀……怪不得我听你言语,总像话里有话。”“郑雨”疲倦地合上眼,仰起脸在幽谧的夜里回想了一下很多年前共事的点滴,“你一直想让我离开这间客栈,是我没有听进你的劝告,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小雨你……”孙言惊怕,骇然地睁大了眼盯着“郑雨”。
“不是郑雨,是陈堇画。”“郑雨”对孙言惨然一笑,“你不用再想着欺骗我,我都记起来了。”
孙言浑身剧烈一颤,神色灰败地像一尊石像般僵在了那里。
“齐王……林火……竹醉……青雀……周玉淙……”陈堇画的目光依次从众人脸上划过,“……康珏……兰萃……除了小宛,你们无一不是我的故人。”
青雀没有料想过陈堇画能苏醒,更没料想她醒来以后会恢复记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于是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深锁起来。
“我陈堇画,一辈子没有负过谁,哪怕只是做个专供杀人的小卒子,也没有哪次任务是失败而回的。”
“小雨……”
“还是叫我堇画吧。”陈堇画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走向孙言,她跪在孙言面前,伸手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说我执着也好,说我死心眼也好,我常常想的是,既然上天给我选定了这条路,那么再难我也要将它走完,可是你在十五年前那样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竟带走了我,你我二人将所有人抛下,自私地恩爱情长十数载,而齐王功亏一篑大业未成,且连累无数人身死甚至像高将军一样被灭满门,焉知这罪魁祸首不是我陈堇画?孙郎啊孙郎……你叫我爱你还是恨你?”
孙言苦楚,低头垂泪不止:“我只是希望你活着……”
“多活了十五年,想来也是天大的福分了。”陈堇画张开双臂环住了孙言,她靠在他胸前,滚烫的泪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襟,“为免忆起今生的背信弃义,来生,还是各自走好,永远不要相见了……”
孙言的嘴角弯了弯,抵着陈堇画的额,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的沉默,好长。
好像有哪里不对——
青雀看到周玉淙手里空空如也,他霍然转头,遍寻一把带穗的短剑,但是目光所及处都没有,它也没有回到高梧月的手里。
青雀惊忙立起,发疯一样地冲上前分开了陈堇画和孙言,他猜得不错,那柄短剑洞穿了孙言的身体……
紧跟其后的周玉淙倒吸了一口气,他赶忙蹲下探孙言的鼻息,最后却只能震惊而又惋惜地抬头告诉所有人:“他,他死了。”
青雀愤怒地抓住了陈堇画的肩:“他待你不好吗?他可是你的夫君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堇画像个疯妇一样厉声地笑:“杀了他难道不好吗?这也不正是你们所希望的吗?”
“不是!根本就不是!”
然而青雀话音未落,陈堇画就挣开了他的手,飞快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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