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柳儿却是连轿帘都不拉开,知道:“劳烦父亲费心了,现下已经好多了!”
“柳儿,柳儿,再让爹看你一眼行吗?”说着,布满皱纹的眼角有浑浊老泪溢出,“此番一别,便不知何时才能见了,让爹再看你一眼~”
柳儿在轿子里听了,半晌没有声息,过了一会儿,只见那竹帘慢慢拉开,里面柳儿的一张泪颜慢慢显现出来,只听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爹,你终是我的爹,就算你做了太多对不起我的事,可是我怎么就是无法恨你!”
“柳儿,柳儿你嫁了人可要听话啊,不要和在家里一般任性了~”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爹不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啊~”
两人说了一会儿,已经到了开城门的时间,只见那两扇几人高的大门,慢慢的被拉开。
杨知事见了道:“柳儿,要启程了,你看爹给你准备了好多嫁妆,你不会吃苦的!”
柳儿却不说话,只是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柳儿,我们走吧!”王子进说着,纵马走在了前面。旁边绯绡与他并驾齐驱,两人却都不回头去看了那对父女,怕是打扰了他们的生离,也怕染上忧愁。
杨知事一直和那一列马车送了十里有余才不送了,王子进只见他绛紫色的长袍随着晨风飘荡,一副憔悴的样子,似是体不胜衣,心下不由为他可怜。
又走了很远,回头看去,还能看见一个紫色的人影立在远处的山上,那影子如此孤独,如此寂寞,越来越小,终于见不到了,这是王子进在扬州见到的最后一个风景。
一路拖拖拉拉,待得走到王子进家已经是初冬了,王子进家本就不算贫寒,在加上柳儿的嫁妆已是十分殷实了。王子进的老母见儿子去赶考未能中的本是心下不快,但是见他领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回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柳儿的身体恢复还须一段时日,王子进的婚事就一直没有举行,他也乐得轻闲,日日与绯绡和柳儿下棋喝酒。
“哎呀~”王子进道:“我说你们二人怎么长得如此相象?那日我娘见了,以为我一口气领了一对孪生姐妹回来了!”
“相象还不好?就说胡公子是我的哥哥,却看谁能欺负我?”那边柳儿笑道。
绯绡却是不答话,只是看他二人下棋,自己在一旁喝酒,两条剑眉锁在一起,明显是有什么心事。
王子进想问,但见柳儿在一旁又不好说出口,硬生生的将话头咽了下去,心中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晚上,王子进便跑了绯绡的房中,要去打探究竟,哪知一推门,只见绯绡穿了一身白衣,端坐在桌旁等他,似乎没有要就寝的样子。
“绯绡,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绯绡听了笑道:“这样晚还没有睡的又不是我一人,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绯绡,你可是有什么心事?”王子进小心翼翼的问。
绯绡长叹了一口气道:“子进,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要是日日面对一样的两张脸你会很痛苦!”
王子进急道:“那只是玩笑而已,再说你和柳儿又不是一摸一样,只是长相相似而已~”
绯绡摇了摇手,似是不让他说下去,“那日我与你说会想了法子变成一张脸,你还记得吗?”
王子进听了挠了挠头,他二人天天胡言乱语的话多了,他怎会记得这么许多?
“明日我就要使了能变一张脸的法术了,子进你要好自为之啊!”绯绡说着站起来道:“我要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说吧!”却是下逐客令了。
王子进听了心下莫明哀伤,自认识一来,绯绡从来都是嬉皮笑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从未如此对待过他。
只好垂头丧气的出去了,临出门,心中还是隐隐作痛,回头道:“绯绡,要是有什么难事一定要和我说啊~”
只见灯光下绯绡在冲他颔首微笑,明亮的烛光将他雪白的衫子染成了金色,仿佛用来是肖像画上描了一道金边。王子进只觉那是绝美的画像,美得不真实,美得让人不敢接近。
王子进见状低着头便出去了,可是却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见了绯绡。
当夜,王子进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迷迷糊糊将要入梦时,竟而梦到自己在一条船上,好像依稀是当然赶考的那条渡船,自己与绯绡第一次相遇的渡船。绯绡呢?绯绡在哪里?
他只觉心中空落落的,满处找了绯绡,正着急见,只听舱外有人在吹笛子,那笛声甚是好听,跌宕起伏,大开大和,却又是《春江花月夜》。
王子进听着,不由痴了,掀开船舱的竹帘,只见一个白衣少年,手持碧绿的玉笛,站在舱外,衣裾迎风招展。
那少年见了他,回头笑道:“子进,你可来了!”
“绯绡,我找你找得好苦啊!”王子进见了他觉得心花怒放。
绯绡收了笛子道:“子进,我要走了,可能要三年以后才会回来,你一个人要好好保重啊!”
“为什么?”王子进急道:“你我这样不是很好吗?”
“子进,我自己本是鬼魅,怎能和你总是待在一起,现下你平安无事,我可安心修炼去了~”
王子进不由泪如泉涌道:“绯绡,绯绡,平安无事不好吗?你我一生都在一起不好吗?”
绯绡摇头道:“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已算出你而立之前有场大劫,我想个法子助你脱困才行,若是这次你躲过了那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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