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提醒我了,萧小姐工作到那麽晚,一定很饿了,我去给她买点夜宵再送过去。」
曾纽呆了一会,还来不及抗议,就已丢失男人的背影。
严斯谨竟能走得如此迅速,曾纽实在始料未及,而他怔忡地对著已无人影的空气,肩膀突兀地战栗一下,感觉一股凉意沁入皮骨。
坐在超市後的小屋子里,曾纽并未睡下,竖起耳朵,警惕地注意屋外的动静。
时锺走过十一点时,曾纽终於盼到了大的声响。
刷地离开座位,兴冲冲地拉开门,曾纽与正要拐角上楼的男人撞上。
「老板!」
「呃?大牛,你还没睡?」严斯谨的眼神染满不期然的意味,曾纽一下就看穿,口里顿时溢上涩味。
「我,我出来倒水喝……」他完全可以老实说出自己在等对方这种话,可探究出男人急於上楼的别扭感,曾纽晃著大眼,轻轻一笑,「老板,你才回来啊。」
「我吵醒你了吗?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本来就醒了……」因为担心对方会产生内疚,曾纽忙不迭地搪塞解释,生怕对男人的心情造成一丝影响。
却未料到,男人只是淡淡地瞄了曾纽一眼,抚摸著脸颊,边搓手边走上楼,「哦,是这样……那我也去睡了。」
「老……」第一个字的音量本来就轻,之後的话语索性都未出口,曾纽怔怔地目送对方远去,明了今时不同往日後,咬了记唇瓣,垂下脸。
他一心一意地为这麽个小事解说半天,男人却只视其为理所当然,曾纽也深知他毫无抱怨的权利,毕竟,无论如何,老板已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事,可就算他还记得,他会不像现在这样吗?
直到男人开灯、洗澡,最後再次熄灯後,曾纽才缓缓地退回自己的小房间。躺上床的他觉得很冷很黑,到达一种墙壁都要流泪的境地。
不禁忆起曾在这两楼,用哄骗用药物用各种手段换取男人的真情,还睡到男人温暖的床上,这种本当做游戏的东西,现在愈发渴望──为什麽他偏要到失去了才懂得其珍贵,才去珍惜与後悔?
曾纽紧阖眼帘,抱著那些表面美好的回忆,捧著他一向坚硬狠绝的心,不断催眠自己快些入睡。
次日起来後,曾纽先是悄悄给医院方面拨去电话,确认了医院那些烦事并不严重後,才回到超市里帮严斯谨的忙。
这段时日里,曾纽算是博得严斯谨一定程度的信任,可又隐约感觉到,男人待他仍有外人的隔阂──毕竟,男人给予他的信任,是以夥计为对象给的。
「大牛,你……你有女朋友吗?」无人光顾的间隙,严斯谨唤曾纽到身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曾纽眼瞳略微放大,不知男人是否记起什麽,便有些迟疑,并未及时出声。
「啊,不方便讲?没关系……也是,你那麽年轻,对这种事的看法也一定和我差很多。」男人笑一笑,但眼神仍凝固在曾纽身上,就像……
男人虽表示无妨,但实则依旧在等他的回答,曾纽明白过来後,喉结难受地滑动一下,道,「我没有女朋友……但是,有喜欢的人……」
「哎?这麽巧?」
严斯谨友善且好奇的态度如利刀,戳了曾纽不少下,曾纽强颜欢笑,「嗯,可是他……」
「你们现在,觉得怎样才算互相喜欢?」男人饶有兴趣地再度追问。
「……」这个问题对曾纽来说,实在太难,他从不懂何为爱,就算觉得对男人的感情是爱後,却又不懂得如何去爱。
「我太多嘴了,没事了,你先去工作吧……」
欲言又止的男人吊足曾纽的胃口,曾纽明白,男人对自己有所保留,想说又不想说;可男人对他还是有些信赖,又想要与他分享什麽。
「老板?一定有什麽好事要说吧?难道是和萧小姐?」
要挖出男人的话,只有用这种装可爱的娇嗔口吻,再加上一些童真乖巧的模样,曾纽了解这一套,也预知如此一问必要他自己痛苦万分;却不想,真正吐出这番话後,心碎已成了慰藉,因为如此就感觉不到疼痛。
「我,呃……」
「说嘛,说嘛!老板……很喜欢萧小姐吧?」疼痛无法感受,就只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曾纽在这境况下,居然越说越顺畅,表演越发投入。
「……其实……昨天晚上……从她家里出来时……」
「嗯?」眨眨眼,托住腮帮,曾纽发出一个甜美的应声。
「她……亲了我的脸一下……」
已经碎掉的心脏,竟然还能成为武器,碎片肆意地伤害他的五脏六腑,曾纽失语了良久,最终找回自己,「然、然後呢?」
「我在想,她是不是喜欢我……」
「那、那不一定啊,也许她只是感激你送夜宵给她,是礼貌的吻啊。」
「是这样吗……」男人的头埋低,明显的失落爬满脸颊。
「……对啊……」见到男人怅然若失的神色,曾纽的嘴又自动开启,「昨天你们聊什麽啦?怎麽会突然……」
「我告诉她妻子的事,她听了很激动,还哭了……我觉得她是个好女人……」
莫非那女人被老板多年的痴情打动,所以就这样暧昧地接受了男人的追求?曾纽做好了最坏的心理打算,可当他还没准备好如何接下一句话时,萧红却正好走了进来。
「严老板。」
「萧小姐,你来了,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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