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着他,目光落在殷成澜的脸上,他的眼里时光急速倒退,千瞬万变的光影中有万物生长,有天地苍凉,有锦衣玉袍,也有衣衫褴褛,最后,千千万万的轮回定格在了那张冰蓝色的王座上。
他接过他的一副骨,从此有了灵智。
他深情凝望着王座,而王座上的人却从没回头看过他。
灵江感到一阵无能为力,他刻意放缓呼吸,压制住心里的痛楚,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站起身,撑着那身单薄瘦削的身子,说:“算了......”
灵江:“......既然你不想解毒,就走吧。”
说完,走到他们进入宫殿的那面冰壁前,将手贴上去,闭上眼,默念出一段古奥晦涩的符咒,地上的焰火碎片聚拢起来,没入冰墙中,隔着霜白的冰墙若隐若现,灵江低声说:“跟着它们就找到苏赫,然后回到一开始的地方,我送你们离开。”
宫殿里的众人望着冰墙前青年的身影,一时相顾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周围的光怪陆离还提醒着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苦心孤诣,历时十年之久才终于找齐了解药,连不报希望的最后两味都找齐了,可没人能想到,天意竟是如此造化。
殷成澜坐在地上,看着十步之外的灵江,心里有种强烈的冲动——走过去抱紧他,亲吻他,将他融进自己怀里,再也不让他露出这样落寞绝望的眼神。
可殷成澜不能动,十步的距离他都走不过去。
殷成澜从未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残疾,不能靠近他,不能拥抱他,也不能......舍得他。
“你不回去?”殷成澜搁在腿上的手攥成拳头,心里空落,他喉咙发干,近乎紧张的盯着灵江,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灵江背对着他,望着冰墙折射出身后模糊的人影,他怔怔看着,苦涩便满上心头,灵江闭上干涩的双眸,说:“回。我答应过你,不管解不解毒都会帮你报仇。”
他声音有些发颤,勉强压制住,说:“你们先去找人,我还有事......随后便到。”
说完,化作一道淡黄的虚影,消失不见了。
殷成澜悬空的心落回胸膛,他落寞的勾起唇,没再说什么。
祭台上,严楚抱着昏迷不醒的季玉山,让人将石像前的天材异宝收回,环顾众人道:“先找人吧,有什么事都等离开这里再说。”
连按歌扶着殷清漪下了祭台,走到殷成澜面前背起他,一行人跟着灵江的焰火,去寻找苏赫。
待人离开这里,灵江才缓缓现身,拖着疲惫的步子走上祭台,望着寒烟淡淡的王座,转身坐到台阶上,默然打量着空荡的宫殿。
巨大的北斗石流转着万年不变的星光,死去的寒香奇蛇倒在地上,浑身雪白,像一条银缎横在那里,诡丽的药草仙花在风中摇摆,身后的山川大河有百鸟婉啭。
灵江弯下腰,将脸埋在手里,肩膀好像被什么压住似的,竟有些抬不起来。
山川浩渺的林风吹进宫殿,他好像冷,浑身微微发颤。
“呵——”
过了好久,他凄楚的笑了出来,向后躺到地上,侧头就能看见晶莹剔透的王座,灵江伸手抚摸着,眼角眉梢都发红,低低的说:“你永远都忍心,而我永远都不忍心。”
王座身后的山川里飞出一只黄白相间的小鸟,负着小翅膀跳到灵江肩上,亲昵的蹭着他,他用手指撑起小鸟,举在眼前:“你喜欢飞禽,为何不喜欢我。”
跟着灵江的焰火,他们在宫殿里走过七重通道,来到了一间房间,房间依旧是冰晶砌成的,很宽敞,墙壁上有四个暗格,里面模模糊糊装着什么东西。
房间的地上躺着虚弱的苏赫和两名同样虚弱的雪漠武士,殷清漪一眼看见,忙跑过去抱住苏赫。
严楚将人检查过了,没大碍,和他俩一样,一半是因为饿的,还有一半是被蛇咬了,不过幸好这蛇虽是剧毒,但发作很慢,不知是否因为温度寒冷的原因还是什么。
寒香奇蛇的血能解蛇毒,严楚将从蛇头取出的寒香水喂给他们,然后就不管了,束手等毒性解了就能上路,他靠在一旁闲着无事环顾房间,盯着那些暗格看了一会儿,下巴朝大总管挑了下:“你过来,砸开这些暗格。”
连按歌对他的颐指气使很嗤鼻,怎么一个一个都使唤他,不过之前严楚在宫殿里的表现太令人震惊,以至于连按歌虽不情愿,还是巴巴凑上去,问:“发现什么了吗?”
严楚指着墙壁上的其中一个暗格:“这里面好像是书,拿出来看看。”
“会写了什么?”连按歌兴致勃勃,看了一眼房间角落里兀自静坐沉默的殷成澜:“会不会跟我家主子有关?”
严楚:“想知道?自己去拿。”退到一旁揣手等着他。
连按歌对于苦力已经当出了经验,用手肘做工具砸了十几下暗格,将冰壁上砸出蛛丝般的裂缝,然后退后一点,一脚踹了上去。
厚厚的冰块碎进暗格里面,埋住了里面的东西,严楚皱眉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走上前,将碎冰块移开。
暗格中装的是石简,更像是一块天字碑,十寸长宽,很沉,上面刻了许多字。
那些字是古体字,笔画奢华复杂,难以看懂写了什么,连按歌看了一会儿,忽然叫道:“这是爷的笔迹。”
严楚愣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么来说,灵江确实没认错人。”
连按歌已经捧起那块沉重漆黑色的石简送到了殷成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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