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脸色更加差劲了。
她有心提醒福晋,“主子……”
“……还有这个。”庄婉没理她,倒是又指着另一边的单子笑道,“早些时候嫂子就传信说,大哥家的小丫头要及笄了,也就年后的事,这套白玉碎花钗子且备着,到时候添礼……”
“碰——”
话音未落,那边便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然后便是竹豆扑通一声跪地连声的求饶,这下是想装不知道都不行了,庄婉暗自叹了口气,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能翻脸的时候,只推了下账单让竹湘把东西收了,自是转身上前。
“这是怎么了,在屋子里大呼小叫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了。”给了门外一个眼色,竹琴便赶紧带着小丫鬟进来把渣滓和水渍弄干净,胤禛没吭声,只冷着一张脸坐着,半边身子都是一大片的水渍。
庄婉赶紧抽了帕子上前,温热的手执起胤禛的大手,轻轻擦拭着,“小丫头不经事,爷可烫着了?”
说着看着他的衣襟皱眉,“洒了这么多茶,顺便换个衣服可好?”
因为弯着身子,庄婉的呼吸轻微地扑在胤禛脸上,带着如之前数个夜晚那般的微香,倒是让他的脸色慢慢好了些。看着庄婉关切的样子,胤禛的手动了动,站了起来便朝里面走。
庄婉心口松了下,跟着进去,里面的衣架子上总是在临近晚上的时候放着一套熏好的男人衣服,庄婉一点一点给胤禛解开了外袍和夹襟,里衬里隐约可见男人结实的皮肤,倒是让庄婉的眼神下意识地躲了躲,结果反而被束腰上的金属装饰割了下,捂着手指轻呼了一声,然后被另一只大手握住。
“破皮了?”
却是正抬手享受庄婉服侍的胤禛,伸手握着庄婉的手查看,只见一道细细的血丝慢慢氤氲开,不由皱起眉,“出血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口,被衣衫半裸的男人抓着不放,这个姿势却有些尴尬了。
庄婉便微微用力,想抽回手,“不要紧,等下就止住了。爷快穿衣服,莫要着凉。”说着便抱着胤禛刚换下来的衣物,侧身去拿新的,却不想又被男人扯了回去,正对上胤禛神色深邃的眼。
庄婉茫然,“爷?”
“无妨。”
胤禛接过庄婉另一只手里的衣服和束腰,抬手丢到一旁的角落,然后也不用庄婉帮忙,走到一旁自顾自地穿戴起来,然后又打步走出去,等庄婉反应过来跟出去的时候,胤禛正弯腰,不知从床头哪里摸出来了一个小小的药盒,倒是有些怀念地转头对庄婉道:
“居然还在这里。”
第二十八章
情心
那是原身的四福晋留下的,早些年胤禛还在宫里,每日上午学文下午骑射,难免有磕磕碰碰受小伤的时候。胤禛自尊心高,从不愿别人知道,叫太医更是不可能了。
原四福晋便在床头下面的夹层里面塞了一个常备的药盒,跌打损伤止血清淤的瓶瓶罐罐塞了一盒子,等胤禛因为白日疲累沉沉睡着了,便给敷用些。这么些年了,虽然胤禛早不再宫中学习了,却还是半点都没改过。
庄婉之前看到时,感慨原身对胤禛的用心良苦,便还是留在了那里。
胤禛似乎从来没发觉那些药味一样,从未问过什么,却不想他却是早就知道的。
此时胤禛问起,庄婉倒是哑然了下,看在胤禛眼里便似是因为羞涩而说不出口了一般,也不闹她,只勾唇,手指在里面晃了一下,挑出一个小瓶子,起身对庄婉道,“过来。”
庄婉迟疑了下,上前,被男人抓住手腕。
粉末状的药,撒了一点点上去,大抵同现代的消炎止血的东西一般用处。
庄婉心思复杂地看着男人的动作,对方像是对待什么困扰的公文一样给她上药,却偏偏让她转不开眼,脸颊慢慢地染上了新的热度。
她的手指抖了一下,胤禛立刻感受到了。
“疼?”
他皱眉,手微微顿了下,更加均匀地把粉末轻轻抖在伤口周围,先前抓住她的手也放缓了力气,变抓为托,热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腕,将他的温度注入她的脉搏。
“一下就好。”
庄婉给他套过千般不好万般缺点,但她必须承认,这个让四福晋难过过,哭泣过,甚至最终绝望了的男人,也有着能够让任何一个女人怦然心动的柔情和体贴。
他只是从没爱过四福晋罢了。
亦或许,这只是她的错觉?
她喃喃地,仿佛在告诫自己,“明明一直都没问过……”
这话瞬间让胤禛的表情柔和起来,“福晋以为呢?这药还是爷让苏培盛私下送过来的。”
庄婉讷讷地说不出话,倒是男人抽出一缕丝带细细给庄婉裹了上去。
“福晋的苦心,爷都知道。”
这句话有些太过于温柔了,温柔到让庄婉以为面前的人被人调换了,或者被哪个野魂上了身,以至于让她真的心动了。
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微狭长的眼眸,有着和德妃一样温和的眼尾,却被一双剑眉遮去,线条坚毅的下巴和总是抿住的双唇,让他整个人都多了些凌然不可接近的感觉。
但被他认认真真看着并关切的时候,那股堪称体贴的温柔便能够将人整个笼罩,明明是那么冰冷坚不可摧的人,却有着让人一触即瘾的心。得得他的心的人,如李氏,名留青史,子嗣不绝;如年氏,位比正妻,恩泽父兄。
那么,现在,他的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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